“呜哇——!我、我不想回去!”
芙宁娜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惊慌和抗拒。
她抱着那碗杏仁豆腐,像抱着最后一块救命的浮木,连连后退,异色瞳中写满了抵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璃月温暖的阳光,嘈杂的市井声,手中甜品的香气……
这一切刚刚为她构筑起一个脆弱的避风港,她还没待够,一点都不想回到那个充斥着预言、责任和冰冷目光的枫丹!
那维莱特看着她这副如同受惊小动物般的反应,眉头锁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不想回去?”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气,
“芙宁娜女士,您是否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职责?枫丹的子民正在因为之前的异常天象而恐慌,沫芒宫前每日都有民众聚集,希望能得到来自‘水神’的哪怕一句安抚!您的存在本身,就是稳定人心的基石!”
“可是……可是那些异常不是已经平息了吗?!”
芙宁娜试图争辩,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天空不是已经放晴了吗?海水也没有淹上来!他们……他们只是自己吓自己!”
“正是这种‘自己吓自己’才最危险!”
那维莱特向前一步,无形的压迫感更强了,
“恐慌会滋生谣言,谣言会瓦解秩序!您上一次的‘消失’与那场元素紊乱几乎同时发生,这本身就已经引发了无数猜测!如今您再次缺席,您让民众如何作想?让他们如何相信枫丹能够安然度过预言?”
他凝视着芙宁娜,龙瞳中带着一种近乎痛心的严厉:
“您或许认为那些只是凡人的庸人自扰,但守护他们的安心,引导他们走向未来,正是您我职责所在!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芙宁娜女士!”
“我没有逃避!我只是……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芙宁娜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念念离去那撕心裂肺的悲伤再次涌上心头,与此刻被逼迫的委屈混杂在一起,
“你们什么都不明白!总是预言!责任!神明!我……我也是会累的!”
她的反驳苍白无力,更像是一种情绪化的宣泄。
在铁一般的事实和那维莱特不容置疑的逻辑面前,她的“不想”和“需要时间”显得如此幼稚和不合时宜。
那维莱特看着她眼中涌起的泪光和那份深藏的痛苦,沉默了片刻。
他能感觉到她身上某种真实的变化,某种沉重的悲伤,但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枫丹的稳定高于一切。
“您的疲惫,我稍后再听您倾诉。”
他的语气稍稍缓和,但态度没有丝毫动摇,
“但现在,必须以枫丹的秩序为重。请恕我无礼了。”
话音未落,那维莱特周身泛起柔和却无比强大的水蓝色光晕。
他没有使用暴力,但那精纯的水元素力如同最坚韧的丝绸,瞬间缠绕上芙宁娜的腰肢和手臂,形成一个温和却无法挣脱的束缚。
“等等!你放开我!那维莱特!”
芙宁娜惊慌地挣扎,手中的杏仁豆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瓷碗碎裂,洁白的豆腐和琥珀色的糖浆溅了一地。
然而,她的力量在最高审判官面前微不足道。
那维莱特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和呼喊,操控着水元素的光带,将她轻轻带离地面,然后转身,化作一道蓝色的流光,冲天而起,朝着枫丹的方向疾驰而去。
只留下璃月吃虎岩集市上,一群目瞪口呆的围观者和一地狼藉的甜品。
……
璃月港,三碗不过港二楼雅座。
钟离放下手中的茶杯,将方才楼下那短暂而引人注目的一幕尽收眼底。
他深邃的琥珀色眼眸中,掠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唉……”
叹息声悠长,带着跨越千年的沧桑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一位是因职责与担忧,不得不强硬带走任性神明的最高审判官……”
“一位是内心背负重担、渴望逃避却终究无法摆脱命运的水之神……”
“这相处之道,倒也……别具一格。”
他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另一幅截然不同的画面——
那是笼罩在漫天岩枪与悲愤怒火中的南天门,是他亲手将挚友、那位曾与他并肩作战的若陀龙王,封印于黑暗地底的一幕。
彼时,是无可挽回的决裂与不得不为的“终结”。
此时,是看似强硬却隐含关切、看似逃避却终将回归的“羁绊”。
同样是强大的存在,同样牵扯着守护与责任,结局却如此迥异。
他摩拉克斯选择了亲手埋葬过去,承担起永恒的孤独与罪业。
而那维莱特与芙宁娜,似乎仍在命运与职责的漩涡中,以一种略显笨拙却持续拉扯的方式,维系着某种平衡,或者说……某种共同前行的可能。
钟离端起茶杯,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
“契约既定,便需履行。职责所在,不容推卸。”
他低声自语,像是在总结楼下那场争执,又像是在感慨自己曾经的选择,
“只是……这履行与承担的方式,或许并非只有一种。”
他看着那维莱特消失的天际,仿佛能看到那位最高审判官带着挣扎的水神返回沫芒宫的场景。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预言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但至少,他们仍在彼此的视线之内,仍在共同面对着那片躁动不安的水域。
而他自己……
钟离将杯中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往事已矣,不可追忆。
如今的他,只是一介闲人,品茶听书,闲观尘世罢了。
只是那声叹息,终究还是在心底,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属于岩石的刻痕。
……
枫丹,沫芒宫。
蓝色的流光直接落入最高审判官的办公室。
水元素光带消散,芙宁娜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
她低着头,蓝白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双手紧紧攥着裙摆,肩膀微微颤抖。
那维莱特解除了束缚,看着她这副模样,原本严厉的目光柔和了些许,但语气依旧沉稳:
“芙宁娜女士,我希望您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从此刻起,在枫丹的危机彻底解除之前,请您务必留在沫芒宫。”
“现在,请您先回房间休息。稍后,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关于您近期的行踪,以及……您所谓的‘疲惫’。”
芙宁娜没有回应,也没有抬头。她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像一抹失去色彩的幽魂,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也将她与外界,暂时隔绝。
逃避结束了。
现实的重量,再次毫无保留地,压在了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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