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除夕夜的团圆
除夕夜这天，黑风岭被浓浓的年味包裹着。家家户户的门框上都贴上了崭新的春联和福字，有的还特意把孩子们写的福字贴在正中央，显得格外温馨。屋檐下挂起了红灯笼，昏黄的灯光透过灯笼纸洒出来，映在厚厚的积雪上，泛起暖暖的光晕。虽然没有城里的烟花鞭炮，却有着独属于乡村的宁静与温馨，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气，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更添了几分年味。
林晓燕、陈默和许清和原本打算在学堂过年，他们提前买了些猪肉和白菜，打算包顿饺子就算过年了。可天刚擦黑，周建民就提着一个大竹篮来到了学堂，竹篮里装着腊肉、丸子、年糕等各种年货。
“三位老师，别准备了，今年必须去我家过年，乡亲们都等着呢！孙大叔、李大叔他们都提前到了，就等你们了！”周建民不由分说，拉起陈默的手就往外走。
林晓燕看着周建民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竹篮里满满的年货，心里暖暖的。她和许清和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麻烦乡亲们了。”
三人锁好学堂的门，跟着周建民往他家走去，路上不时遇到提着灯笼串门的乡亲，大家都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祝他们新年快乐，让远离家乡的三位老师感受到了浓浓的暖意。
周建民家的土坯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窗户上贴着崭新的窗花，有鲤鱼跃龙门、年年有余等图案，都是村里心灵手巧的媳妇剪的。墙上贴满了孩子们写的福字，虽然字体稚嫩，却透着满满的诚意。
屋里的火塘烧得正旺，通红的炭火散发着阵阵暖意，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通红。 炕桌上摆满了丰盛的年夜饭，冒着热气的炖猪肉香气扑鼻，肥瘦相间的肉块炖得软烂入味；金黄的炸丸子外皮酥脆，里面鲜嫩多汁；翠绿的炒菠菜是刚从学堂菜园里割的，新鲜爽口；还有一大盆白菜豆腐汤，里面飘着香油和葱花，暖胃又暖心。
这些菜都是乡亲们特意送来的：李大叔送来了自家种的白菜，张大妈带来了炸丸子，孙老石则提来了一壶自家酿的米酒。
孙老石、李大叔、张大妈等乡亲都围坐在炕桌旁，看到三位老师进来，都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林老师，快坐，炕头暖和！”
张大妈拉着林晓燕的手，把她按在炕头的位置，又给她递上一杯温热的米酒，“尝尝大妈酿的米酒，度数不高，暖身子。”屋里的人说说笑笑，热闹得像一家人，让三位老师彻底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吃饭前，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小石头捧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走了进来，他的脸上还带着刚跑过的红晕，鼻尖冻得通红。“林校长、老师们，这是我给你们的新年礼物。”
小石头恭恭敬敬地把布包递到林晓燕面前，慢慢打开。布包里整齐地放着一小罐晒干的向日葵籽，还有那个孙老石雕刻的向日葵奖杯，奖杯上的“小小文学家”五个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这是我自己种的向日葵结的籽，我晒干净了，炒着吃可香了。这个奖杯是孙爷爷给我的，我想送给老师们，谢谢你们教我读书写字。”
小石头低着头，声音有些腼腆，“等明年春天，咱们一起种向日葵，把学堂周围都种上，让学堂开满向日葵。” 孙老石笑着拍了拍小石头的肩膀，对老师们说：“我已经备好了几方好木料，都是山里的黄杨木和桦木，开春暖和了，我就带着徒弟给学堂做几张新书桌，再做个书架，让孩子们有更好的学习条件。
孩子们这么用功，咱们做长辈的也得支持。”林晓燕接过布包，感受着里面向日葵籽的分量和奖杯的温润，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轻轻摸了摸小石头的头：“谢谢你，小石头，这是老师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的话也多了起来。周建民端起酒杯，酒杯里的米酒泛起淡淡的清香，他站起身，激动地说：“这一年，多亏了三位老师来咱们黑风岭办学，咱们的娃才有书读，不用再像咱们一样睁眼瞎。许老师教咱们种改良白菜，让咱们的收成翻了倍；陈老师教孩子们写字，还写春联给咱们；林校长更是操持着整个学堂，让孩子们有了学习的地方。我敬老师们一杯，祝咱们的学堂越办越好，祝老师们新年快乐！”
乡亲们也都纷纷端起酒杯，虽然杯子有瓷杯、有粗陶杯，甚至还有搪瓷缸，但里面都盛满了浓浓的情谊。“祝老师们身体健康！”“祝学堂越来越红火！”大家的祝福声此起彼伏，真诚而热烈。
林晓燕站起身，举起酒杯回敬：“谢谢乡亲们的照顾，这一年来，是你们让我们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你们的淳朴和善良，是我们留在黑风岭的动力。祝大家新年安康，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说完，她一饮而尽，米酒的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再蔓延到全身。陈默和许清和也纷纷举杯，向乡亲们表达感谢。炕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屋里的笑声、祝福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温馨的团圆画面，让这个除夕夜格外温暖。
饭后，大家围坐在火塘边，炭火依旧旺着，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周建民从里屋搬出一台老式收音机，这是他托人从县里买来的，平时舍不得用，只有过年才拿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收音机，调了几个频道后，里面传来了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声，虽然信号有些不稳定，偶尔会有杂音，但大家都听得格外认真。
当播放到《东方红》的旋律时，屋里瞬间安静下来，乡亲们都跟着轻轻哼唱，声音虽然不整齐，却充满了虔诚与自豪。火光映着每个人的脸庞，有皱纹深陷的老人，有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还有满脸好奇的孩子，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孩子们则围在孙老石身边，缠着他讲过去的故事。“孙爷爷，您年轻的时候是做什么的呀？”丫丫仰着小脸问。
孙老石摸了摸白胡子，慢悠悠地讲起了他年轻时走南闯北做木匠的经历，讲他见过的大城市，讲他雕刻过的精美家具，孩子们听得眼睛都直了，不时发出阵阵惊叹。
夜深了，雪又开始悄悄飘落，大家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周建民提着马灯送老师们回学堂，马灯的光晕在雪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老师们早点休息，明年咱们一起把学堂办得更好！”周建民的声音在雪夜里格外清晰，林晓燕回头挥手：“建民，谢谢你，也祝你们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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