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黏腻的内脏被抛到脸上时,男人的表情终于崩坏,他叫嚷着抹去血迹,转头就要逃走。
可为时已晚。
猎刀离他的后颈只剩半寸,片刻后头颅倾斜着露出下面光滑的切面,身体摇晃着撞向土墙。
宁芊甩了甩刀口的血迹,背朝火光的阴影处,隐约能看到一张狰狞的笑容。
刀真的好快……
她有些兴奋的看向右手,一抹寒芒自翻转的刀刃上浮现。
这是她复活后第一次正经和人类交手,这场战斗完美的替她测试了现在的能力上限。
其实自己能一脸轻松的走进这个村庄,那种油然而生的底气连她自己都不懂。
不过现在她明白了。
“别杀我……别!”
是身体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人类都是弱者。
她血液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力量仿佛用之不竭,挥刀的动作越来越狂野。
没有章法,没有套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徒劳。
不过眨眼的功夫,这群乌合之众已躺下了大半,其余人看着一刀毙命的尸体心生退意,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
他们甚至都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并不魁梧的身体,挥出的每一刀都如此迅猛,每一次转身都如此敏捷。
大部分人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贴身就被封喉,这个女人简直就跟特殊感染者一般凶猛。
宁芊刚拧断一人的脖子,忽地觉得背后寒毛直立,凭着直觉迅速侧身闪躲。
点燃的火把就这么擦过她的脸砸向了墙面,溅出一地的火星子。
刚才的那种感觉是什么…
她盯着仍在燃烧的火焰,一阵心悸莫名传来,眼神都有些无法控制的躲避。
我好像……本能的畏惧火。
宁芊瞬间想起了易人山被炸成重伤的样子。
原来,半尸的弱点是火啊,怪不得他当初会那么厌恶酒精……
恍然间,想到易人山被李梦劝酒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宁芊竟然笑出了声,差点忘记了现在的处境。
“呵呵,突然觉得有些搞笑啊,当初那个老怪物勉强演戏喝下酒时,估计都在心里骂她呢吧。”
她太放松了,即使露出后背也并没有任何警惕的情绪。
听着背后呼啸而来的风声,淡然的朝前两步,刀锋滑过后颈的汗毛,带起一阵微风。
宁芊不急不慌的转过身,幽幽的看向身后老妪。
自己刚刚拧断的应该就是她儿子的脖子,此刻布满皱纹的脸正颤抖着辱骂自己,手上还握着把菜刀。
“啧啧啧,亲情真是伟大,都不怕死了。”
再次挥刀的手腕被宁芊一把抓住,她紧盯着对方仇恨的眼神,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咔咔
还未发出惨叫,她的手已被反向叩断了关节,桡骨上的白色茎突刺破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宁芊反手用力一甩,击打在老妪的喉结,包裹食管的软骨瞬间移位。
少女的脸上被泼洒血迹,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这就是。
“力量!”
看向自己的掌心,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凌驾于常人的快感中。
一刀将苍老的头颅斜着劈开,抓着头骨上的发丝抛向远处,本来就心生恐惧的村民再也没了战意,纷纷转身逃窜。
可尝到甜头的宁芊怎么会放过他们。
绝望的村民奔逃时回头,却被身后的场景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几十米的距离眨眼便被缩短,苍白诡异的脸残忍的勾起弧度,可怖的幽魂紧紧跟着他们身后。
长刀猛的刺穿最近的胸膛,女鬼般的身影在不断扑倒众人,空荡的山谷间满是恐惧的哀嚎。
砍杀,刺穿,勒死,蛮力撕开皮肉......
等到最后一人被她颇具新意的拔出舌头,一拳砸碎了眼眶。
整个村庄都已被屠空。
宁芊悠悠的拖着猎刀返回,指关节间淌下猩红的血迹,嘀嗒嘀嗒的流向地面。
那些被抓的女人都看呆了,望向她单薄的身影,眼神里充满了畏惧。
火堆旁,那个高挑的女子正抱着自己昏阙的弟弟痛哭,孩子额头间偌大的创口,眼见是活不成了。
宁芊像是没看见人似的,径直从她们中间经过。
“上哪找油呢....”
她摩挲着下巴,望向四周低矮丑陋的土房,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汽油的样子。
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余光瞥到笼子时,突然怔住。
有了!
宁芊缓缓走到笼子前,里面的女人都惊恐的簇拥着向角落退去,对她退避三舍。
她没有废话,将刀斜插在土里,双手握住两根铁管就猛得发力。
——兹拉
铁笼得缝隙被她硬生生掰弯,撕开了一个口子。
“出来把。”
她轻拍笼子招手,可所有人都寒蝉若噤,不敢动弹。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只好抓过一旁的刀把,金属在摇曳的火光下闪烁,刀尖对准了笼子里瑟瑟发抖的众人。
“我不想浪费时间,你们自由了....但是作为我救你们的代价,给我你们一辆车。”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而且只需简单的推理,就能根据人数算出她们有两辆以上的车。
眼见仍是无人应答,宁芊眼角开始隐隐跳动,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刀。
搞什么.....怎么感觉又想杀人了。
不行,你不能乱来,她们不该死。
我到底在干嘛?
她闭眼强忍着那种浓烈的欲望,拿刀把猛砸了一下铁笼,发出刺耳的晃动。
杀完人的暴虐还在心头萦绕,只要再受一丁点刺激就又要失控了,别犯傻啊你们....
“给...给你,车在那边,里面还有油。”
一位女生颤颤巍巍的递出钥匙,指向上坡公路的一个山头后。
宁芊接过钥匙松了口气,眼睛不敢再去看向这些活人,头也不回的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笼子里的女人一个个这才敢爬出来,面面相觑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谁知这时那个高挑的女人突然凄厉的嘶吼起来。
“你为什么不能早点来!!!都是你害的!”
其余人惊恐的扑了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嘴。
“王雪!你疯啦!快闭嘴。”
人性总是这样,遇到无法承受的打击时,第一反应是逃避现实,想要寻找一个背负责任的主体。
这个承担的人可以是路人,可以是亲人,唯独不可以是弱小的自己。
这是一种心理的保护机制,给愤怒找一个出口,不让理智在痛苦中崩坏。
宁芊的步伐顿住了。
众人刚看见她转头,下一秒便是一道疾驰而来的暴怒身影。
斥责的余音仍在山谷回响。
王雪的脸上已被阴影遮盖住了火光,一对瞳孔里倒映着自己还余怒未消的脸。
伸来的手上传来无法抗拒的力量,她被掐着脖子整个人提溜起来。
强烈的窒息感让她手脚疯狂在半空扑腾挣扎。
宁芊缓缓将她的脸贴在自己眼前,冷漠的表情上写满了杀意。
“你再嘟囔一句....我就把你们....”
“都—杀—了!”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她的面部肌肉不断抽搐。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说这句话的含金量,不是恐吓,而是言出必行。
末日以来,能束缚自己的家人同伴都离去了,空留下她一人在这世间奔走。
她没有放任自己堕落的唯一理由,就是几十年受到的高等教育,仍在和内心的黑暗做最后的拉扯。
但也就只是一线之隔了。
她的精神已经踏进了一片难以挣脱的沼泽,是病毒的影响也好,是极煞的命格也罢。
只要这个女人再多说哪怕一句,她会毫不犹豫的屠杀所有人。
缓缓松开手中接近紫色的脖颈,上面留下了几道深刻的指印,王雪跪倒在地,捂着嗓子沙哑的干呕。
宁芊看了一眼旁边那些快要吓昏过去的人群,用左手紧叩住了自己右手的腕关节,强行让自己转过身离开。
赶紧走....
自己现在的状态太诡异了,刚刚转头的刹那,脑子里真的只剩下杀人的念头。
再留下去,等会就该是一地尸体了。
她的步伐越来越快,像逃似的朝着坡上小跑,身影穿梭在树丛间。
很快就爬到了公路旁,这点山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过是漫步。
“呼.....”
顺着女孩指的方向她继续跑去,不断的调整着自己起伏不断的心理。
我是不是病了....
易人山说我是极煞,那将来有一天我迟早会失控。
丹药里的病毒也让我慢慢变得嗜血滥杀,面对人类时那种对同族的怜悯也明显在减弱。
我该怎么办....
少女茫然的翻越山头,满怀心事的来了公路的下一段。
两面临隘的路段果然有几辆轿车,她暂时放下心绪,掏出钥匙对着按下。
——嘀嘀
一辆白色的越野闪起车灯。
她小跑着来到车旁,坐上了主驾,简单的检查了下车内的陈设。
物资一点没有,估计都被村民抢完了。
血迹倒是不少,这里应该发生过搏斗,车顶和座椅都有很多喷溅的痕迹和撕裂刀口。
所幸是车的性能还是完好无损的,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缓缓退车掉头,她将这辆车往回开,半分钟后停靠在原先那辆灰色的座驾前。
将物资完成了转移,这辆抢来的“老伙计”也完成了它的使命。
最后抚摸了下车灯以示嘉奖。
宁芊返回新车,继续沿着公路行驶,咆哮的引擎在寂静的夜晚间撕裂空气。
沿途的路灯早已没了电力支撑,在车窗外闪过像一排固守在深山的武士。
晚风吹过脸颊带着一阵凉意,入秋的预告在悄悄来临。
因为夜间视野受限,所以车速并不快,车灯能照亮的范围大概在十米左右。
这给了她很多空间去思考。
现在有了交通工具,自己是否也该去边上的城镇碰碰运气,寻找同伴的踪迹。
首先可以排除市中心的方向,危险指数太高的地方概率最小。
刚刚看见的路牌显示,前方右拐三公里似乎就到周市的郊区了,算是整个城市的边缘地带。
“这一块的人流量小....而且残存人类官方组织的可能性大。”
也就是说,同伴出来后很有可能会选择去这里。
差不多五成的概率。
犹豫片刻,她果断转向了右侧车道。
“去那试试看把,没准呢。”
自言自语的同时看了眼油表,支撑自己开到郊区还绰绰有余,她的心稍微放下了些许焦虑。
宁芊的道路还在继续,她仍对重逢带着期待。
一个人的路程显得有些漫长,幸好这车里还放着几张cd。
她借着月光挑选了下,塞入了一张自己喜欢的,车载音响回荡起熟悉的旋律。
宁芊将音量键加大,放的是伍佰的泪桥。
“无心过问你的心里我的吻,厌倦我的亏欠,代替你所爱的人........”
她跟着哼唱,驶进那无边无际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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