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子我他妈操……”
话音未落,宁芊的子弹已掀飞男人的左脸,眼球黏连在破碎的颧骨。
她抖落着鞋面的碎肉,轻轻抛出手中的短刀,正中一道宽厚的胸膛。
枪口喷吐火焰的壮汉一愣,只觉胸口发闷,瞬间瘫软失去力气。
狰狞的感染者失去阻挡,顷刻扑来覆盖视野,剧痛从腹腔传来,壮汉绝望的哀嚎着,刚张开嘴便被连根拔出了舌头。
——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耳畔回荡,宁芊倚在墙边,看着那些漆黑的怪物四处撕咬。
那些反抗的枪声慢慢减弱,直至最后一人。
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畏畏缩缩的蜷缩着身体,手中的枪颤抖着指向身前。
流着口涎的恶鬼虎视眈眈,交叠的远方,苍白的少女正踩着亡者的胸膛缓缓拔出短刀。
绝望填满了浅褐色的瞳仁。
“救救我!!!!”
他连开数枪,可惜无论是速度还是准度都差的惊人,被特殊感染者轻松提前闪躲。
宁芊能击中它,是因为恐怖的肌肉募集能力,以及惊人的神经反射速度。
可在普通人的眼中,那瘦小身影就像滩流动的黑水,总是能灵巧的避开他们的攻击。
“救你?”
宁芊倚着墙,玩味的看着他鬼哭狼嚎般的叫喊。
右手抓起短刀的末端放在眼前,少女眯着眼睛嘴角扯起弧度,视线中男人的大腿和刀尖不断重合。
咻。
黏稠的血沫撒在地面。
短刀不偏不倚的没入了青年的肌肉,开放伤口里裸露的白筋缠在刃尖。
她伸出舌头舔舐上唇,欲望略微溢出眼眶,听着哀嚎内心感到一阵舒爽。
宁芊双手环胸,饶有兴致的听着人的喉骨在利齿下发出嘎吱声。
秦溪交代过。
一个不留,那就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活口。
目光所及的北城守卫都别想站着离开这里。
她静静的看着那枯瘦的背脊起伏着,在青年绝望的瞳孔前大快朵颐。
半晌。
漆黑的头颅缓缓转动,细小的眼球滴溜着盯向身后的女人。
“你想吃我吗?”
赤红的双眸淡然直视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感染者的喉头发出咯咯的怪声,像是堵塞着一捧粗糙的沙。
漆黑的怪物伏低身躯,警惕的望着那道苍白的身影。
它动了。
只不过不是朝前。
幼兽般的恶鬼扭头踏空,跃进尸潮眨眼消失无踪。
短暂的对峙中它读出了某些危险的信息素,这个看似单薄的少女,光是站在那就释放出了巨大的压迫感。
从这个特殊感染者逃离的那一刻。
宁芊也彻底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这些怪物真的都在进化。
这是除女妖外,第二种被证实拥有智力的感染者。
她回头望向通道内堆积的尸体,血正不断渗进木板,滴答滴答的砸进地面的土壤。
远处破损的头颅,隐约能看出是某个大人物的五官。
世界不断发生巨变,而人类却还沉迷于奸淫掳掠,陶醉在压迫剥削的快感中。
即使自己不来。
迟早有一天,这些不断异化的感染者,也会给他们上一节血淋淋的实践课。
不过是早死还是晚死的区别。
不远处的低矮棚户里,那些由简易废料焊接的铝板,连绵覆盖半个街区,支撑起了一整片丑陋的住所。
那处的围墙最为单薄,几乎只是依托着原有的墙体再多浇筑了些许水泥。
管理者在大楼与它们之间划出区域,用猩红的砖隔开了彼此。
像是天地间被人陡然加了一笔,粗暴的将世界分为黑白。
扭曲的铁板下、漏风的门后、烂在街面的尸体前,无数隐晦的目光在阴影中浮沉。
宁芊望着那片如同废墟的居所。
虽然她看不见,但她能猜到那近千人的底层幸存者,就躲藏在这猪圈般的环境中。
苟延残喘,痛苦、如同蝼蚁一般的活着。
眼睑微微垂下,苍白的少女有些沉默。
因为她的内心正在剧烈的挣扎。
如果将来自己要入主北城......
那这上千人的难民中,会不会有目击者.....
会不会有人告密。
转头望向那片黑压压的尸潮,亡者仍在不知疲倦的用身体冲撞着铁门,锈蚀的金属已经被挤压出夸张的弧度,时刻就要倾覆。
杀——很简单,放尸潮进来就行。
不杀——可能将来棋差一招,暴露身份被军方就地格杀。
怎么办.....
我要怎么办!
杀了吧,那些臭虫一定会出卖你。”
她惊愕地转过头,循着声源望去。
空中刮过的风带起腥味,身旁的男人轻推镜框,目光投向那片贫民区,脸上满是鄙夷。
在这种犹豫万分的关头再次诡异现身。
“你想想....末日下谁不自私,谁不害怕感染者。”
“你敢冒险嘛?你敢赌嘛?”
他的话如同恶魔的低语,不断萦绕在耳边,诱惑着心智一点点滑向深渊。
“你看看这。”
男人忽然指向眼前高耸的灰色大楼,摊开双臂抬在半空,像是拥抱着整个避难所。
“你们一直想找的不就是一个可以安居的地方吗?”
应谭松的眼神下瞟,意味深长的扫过宁芊的兜。
“你只要用它打一通电话,告诉那帮军人王海已经死了,而你是新的接管人,再打开大门放这些尸潮进来.....就能在这拥有自己的家了。”
宁芊的眼眸低垂,凝视着那片破烂不堪的区域,若有所思。
“没人知道你做了什么,哪怕是你的小女朋友也不会知道,尸潮会把一切痕迹都彻底抹去....”
男人在少女的耳畔轻声说着。
“你可以自己动手....甚至还能尝尝人肉的味道!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嘛!”
应谭松的声调愈发癫狂,带着空洞的失真感。
宁芊突然笑了。
她嘴角扬起的弧度,让男人白衬衫下腐烂的肠管兴奋扭动。
直到听见那句轻软的——
“我拒绝。”
短刀贯穿男人胸口时,喷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浓稠的雾。
应谭松的面容定格着,而后迅速扭曲成了一团古怪的血肉。
宁芊看着一位少女从中爬了出来,静静地站在自己面前。
黑发、苍白、纤细,还有骇人的蛇瞳。
“你起码说错了三件事。”
她直视着那个镜像的“自己”,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我杀人是为了生存,不是为了享乐。”
宁芊缓缓朝着面前的少女走去,神色平静淡漠。
“二,这不过是我的一个猜想,而这上千人既是威胁,也可以是一种资源。”
鼻尖相对着,那对赤瞳仿佛要看穿眼前的人影,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三,北城可以接纳福市的难民,也可以不是,这一切并不只取决于外人。”
她转头看向那片无垠的尸海,人头攒动间,几乎填满了所有缝隙。
假宁芊的面容突然破碎,折射出无数瞬间的倒影。
割喉时血雾的颜色、踩碎颈椎的触感、指节钻进眼窝的闷响...最后定格在曾经那双深黑如墨的眼。
你是我,但不再是全部的我。”
真正的宁芊拔出短刀,利落的划开手掌。
鲜红的血珠漂浮空中,钻心的疼痛蔓延至大脑,唤回了某些清醒的部分。
她攥紧拳头,任由猩红自指缝间流下。
我不会再屈服于你.....
少女猛地抬手,将温热的血洒向那片模糊的残影。
刹那间。
整片幻像随风飘散。
心魔——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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