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微亮。
凌不渡尚在梦中与清瑶妹妹探讨“星辰大道”的奥妙,就被一阵毫不客气的拍门声惊醒。
“小子,太阳晒屁股了,麻溜起来!”
是吴清风那熟悉又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
凌不渡一个激灵坐起,揉了揉惺忪睡眼,心里嘀咕这便宜师父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他打了个哈欠,磨磨蹭蹭地披上外袍,趿拉着鞋子去开门。
院门外,吴清风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乱发如草,道袍上甚至还沾着几点疑似泥巴的污渍。他瞥了凌不渡一眼,也不多说,径直走进小院,自顾自地在石桌旁坐下,还顺手从桌上果盘里拿起一个凌不渡从秘境带出来的、灵气充沛的朱果,咔嚓咬了一口。
“嗯?这果子味道不错,哪来的?”
凌不渡嘴角抽了抽,关上门,陪着笑脸道:“师父您老人家真是好眼光,这是弟子在秘境里……呃,偶然捡到的,就剩这几个了。”
吴清风浑不在意地又咬了一口,含糊道:“少跟老夫打马虎眼。坐下。”
凌不渡依言坐下,心里琢磨着师父的来意。
吴清风三两口吃完朱果,随手将果核一扔,拍了拍手,那双看似浑浊实则深邃的眼睛盯着凌不渡,开门见山:“小子,你老实告诉为师,你在那秘境里,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或者说,得到了什么……不该得的传承?”
凌不渡心中猛地一跳,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干笑道:“师父您说什么呢?弟子就是运气好,捡了点破烂……”
“放屁!”吴清风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眼神锐利了几分,“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别人,瞒得过老夫?你身上那股子还没完全消化掉的‘道蕴’,还有昨天随手困住那几个探子的手段,是普通破烂能有的?”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是玄天祖师,对吧?”
凌不渡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他张了张嘴,想否认,但在吴清风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下,终究没能说出口。他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点了点头,默认了。
吴清风见状,非但没有追问细节,反而像是松了口气般,靠回了椅背,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神态:“承认了就好。也算你没蠢到家。”
凌不渡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您,您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宗门……”
“哼,”吴清风哼了一声,“你以为玄天祖师的传承是那么好拿的?闹出的动静,有心人想不注意都难。至于宗门……目前就我,宗主,还有慕云舟那小子知道。”
他顿了顿,看着凌不渡,语气带着一丝复杂:“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接下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机缘,而是一个天大的麻烦,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可能压死你的重担?”
凌不渡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他隐约从玄天仙帝最后的意念中感受到了一些,但具体有多麻烦,他并没有清晰的概念。
吴清风也不等他回答,继续道:万年前,天道生变,滋生意念,渐生私欲。为成就自身至高,不惜用计断绝飞升神界之路,吞噬此界本源。此非天灾,实乃人祸。玄天祖师,便是第一个窥破此局之人。
他语气沉凝,眼中闪过一丝敬仰:为阻其图谋,祖师不惜以己身道消为代价,强行延缓天道吞噬进程,为这芸芸众生,争得了万载喘息之机,留下了一线渺茫生机。
而他留下的传承,吴清风目光灼灼地看向凌不渡,等待的正是如你这般的——一个能跳出既定命轨,于万古迷局中,为众生寻那真正一线生机的人。
凌不渡听得心头沉重,感觉自己像是一只突然被扔进狂风暴雨中的小舢板,背负上了难以想象的重任。
吴清风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话锋却突然一转:“不过,你也不必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啊?”凌不渡一愣。
“谁告诉你,扛起担子就一定得是苦大仇深、打打杀杀?”吴清风掏了掏耳朵,一副“你很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玄天祖师的道,包罗万象。他老人家最后明悟的,恰恰是‘道法自然’。强求、执拗,反而落了下乘。”
他看着凌不渡,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比如你,贪图享乐,惫懒耍滑,这在旁人看来是劣性。但若你能在这享乐中明心见性,在这惫懒中感悟自然无为的真意,照见本心,那这便是你的道!谁说懒人就不能得道?谁说躺着就不能变强?谁说拯救世界,就不能用最省力、最舒服的方式?”
凌不渡的眼睛瞬间亮了!这话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仿佛为他一直以来的“人生理想”找到了最坚实、最高大上的理论依据!
“师父!您真是我的知音啊!”凌不渡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
“先别忙着高兴。”吴清风给他泼了盆冷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麻烦不会因为你走的是‘懒人大道’就绕着你走。相反,因为你身负传承,麻烦只会更多、更狠。”
他神色再次严肃起来,重点提醒道:“尤其要记住,你得到的那块令牌,是关键,也是最大的护身符。但玄天祖师最后的意念为了助你,已然消散。那令牌与秘境的联系,消耗一分便少一分,非到生死关头,绝不可轻易动用其本源之力!那是你最后的避风港,明白吗?”
凌不渡郑重点头:“弟子明白!” 经过昨天秦九歌的提醒和此刻师父的郑重告诫,他已然深知其中利害。
“明白就好。”吴清风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仿佛完成了一件麻烦差事,“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以后的路,怎么走,看你自己的选择。宗门会尽可能在暗中为你挡去一些你目前无法应对的风雨,但明面上的许多事情,终究需要你自己去面对。”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百艺大比快要开始了,宗门对你‘期望’甚高。这是个不错的幌子,好好利用。至少,在学会站着把钱挣了之前,先学着躺着把麻烦应付过去吧。”
说完,他拉开院门,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与荒草之间。
凌不渡站在院中,久久回味着师父的话。
压力,自然是有的。但不知为何,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知道了宗门的立场,尤其是为自己的“懒散”找到了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后,他心中反而踏实了许多。
(你这师父,倒是有点意思。)秦九歌的声音响起,(看来你在这玄云宗,并非孤家寡人。)
(那是!) 凌不渡挺了挺胸脯,脸上重新露出了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狡黠的慵懒笑容,(看来,我的‘躺平拯救世界’计划,可以正式提上日程了!)
他摸了摸下巴,开始认真思考,该如何在即将到来的百艺大比上,既“合理”地展现价值,又能继续舒舒服服地躺赢。
前方的路或许依旧布满荆棘,但此刻的凌不渡,心中已有了底气和……一套属于自己的独特“方法论”。拯救世界很重要,但若能躺着完成,何必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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