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足足用了五分钟才重启了自己的大脑。
那五分钟里,卫星电话一直没挂断。
听筒里传出的不再是之前的搬运声,而是一群世界顶级钟表专家如临大敌的呼吸声,以及小心翼翼得仿佛在拆除核弹般的轻微金属碰撞声。
“陈先生……”
苏雅站起身。这一次,她没有居高临下,甚至微微躬身。
那个动作僵硬而生疏,那是她职业生涯里极少出现的姿态——那是对强者的低头。
“关于收购案……”
“不想卖了。”
陈默打断她,伸手拿回桌上那张黑白照片,重新夹回旧乐谱里,“我改主意了,这单生意,黄了。”
苏雅脸色一白,急了:“陈先生,价格我们可以再谈!既然确认了1735机芯的存在,总部的授权额度可以翻倍……不,翻三倍!”
“只要您签字,杜波依斯工坊的债务我们可以全权承担,并且……”
“你没听懂我的话吗?”
陈默把乐谱塞进夏诗语一直拎着的帆布包里,站起身。
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某种宣判。
“我不缺钱。”
他看着苏雅,眼神里那种属于“杜波依斯”的冷漠正在消退,重新变回了那个只想回学校补觉的大学生。
“就算我现在把那张图纸烧了,把那个机芯砸了,我也不会把它卖给一个连‘心血’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的公司。”
“至于那个机芯……”
陈默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嘲讽弧度,“克里斯那个蠢货应该已经发现了,那是个半成品。”
苏雅一怔。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桌上的电话里再次传来克里斯绝望的吼声:“该死!缺东西!擒纵叉是坏的!”
“游丝……游丝也是断的!这根本无法运转!它的心脏是停跳的!”
苏雅猛地看向陈默,眼神里写满了惊恐。
“我在那堆废料里留了个机关。”
陈默语气随意,“如果不懂那个结构的人强行组装,游丝会直接崩断。看来,你们的首席鉴定师,手艺也就那样,是个水货。”
“你……”苏雅指着他,手指颤抖,想说什么却卡在喉咙里。
“想修好它?”陈默拍了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全世界只有我知道那个擒纵结构的参数。图纸在我脑子里,手艺在我手上。”
这才是真正的绝杀。
不是藏匿,不是毁坏。而是——技术垄断。
这世上除了我,没人玩得转。想复原?求我啊。
“告诉日内瓦的那帮老头子。”
陈默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语气不容置疑,“想要1735重新走动,就把那间工坊给我原封不动地留着。”
“别动那里的一块砖,别碰那里的一根草。”
“那是让我睡觉的地方,不是让你们搞商业开发的游乐场。”
“可是……”苏雅彻底慌了,快步绕过桌子想拦住他,“总部的高层马上就会飞过来!”
“卡地亚、爱彼、还有斯沃琪集团的人都已经收到消息了!他们会开出天价……”
“让他们排队。”
陈默拉开门,外面的喧嚣涌了进来,带着人间烟火气。
“我现在要回学校食堂抢红烧肉,去晚了就只剩土豆了,那才是天大的事。”
苏雅僵在原地,表情裂开了。
红烧肉?
几亿欧元的生意,瑞士国宝级的文物,世界钟表业的未来……在他眼里,比不上一份大学食堂的红烧肉?
这特么是什么神仙脑回路?
“走了。”
陈默对一直沉默看戏的夏诗语招了招手。
夏诗语立刻站起身,拎着帆布包,经过苏雅身边时,她脚步顿了顿,脸上露出了标志性的温婉笑容。
“苏总。”
夏诗语的声音温温软软,却带着一股子软刀子的锋利,“虽然我不懂表,但我懂陈默。他如果说那块表在求救,那它就真的在疼。”
“比起那个埋在地下室的机芯,您手上这块表,可能更需要他。毕竟,戴着一块‘尖叫’的表谈生意,也挺掉价的,不是吗?”
说完,她也没看苏雅铁青的脸色,快步跟上陈默,消失在走廊尽头,留给苏雅一个潇洒的背影。
茶室里只剩苏雅一个人,风中凌乱。
电话那头,克里斯还在崩溃地咆哮:“苏总!那是唯一的孤品!不能让他走!哪怕是跪下来求他……也要让他把参数留下来!”
“这是瑞士制表业的命根子啊!让他开价!哪怕要我的命都行!”
跪下来求他?
苏雅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仅输了这场谈判,还把江诗丹顿在这个年轻人面前的尊严,输了个精光,甚至连底裤都没剩下。
……
宾利车停在楼下,司机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家老板失魂落魄地走出来,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而另一边。
夏诗语那辆不算豪车的奥迪A4里,气氛却异常轻松,甚至有点欢快。
“刚才那个逼装得……”夏诗语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忍不住偏头看陈默,眼里全是小星星。
“如果我也拍下来,点击率绝对比你领奖那个视频还要高,标题我都想好了——《震惊!某男大学生竟因红烧肉拒绝亿万富豪》。”
陈默靠在副驾驶上,闭着眼,脸上写满疲惫。
刚才那种状态,极度消耗心神。
那是强行调用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记忆和气场,也就是俗称的“附体”。
现在一旦松懈下来,他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疼,像是刚搬了一天砖。
“别提了。”陈默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那就是个烂摊子。早知道当年就不把那个破盒子藏那儿了,全是事儿。”
“凡尔赛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夏诗语笑着发动车子,一脚油门。
车子汇入车流,平稳前行。
“不过……”她看了眼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茶室,“你真的不打算把那个机芯修好吗?那毕竟是……‘你’的心血。”
那个“你”字,她说得很轻,带着点只有两人才懂的默契。
陈默睁开眼,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城市街景,眼神深邃。
“修是要修的。”
“但不是现在。”
他从兜里摸出那颗临出门前,趁苏雅不注意,从那个旧木盒里顺手顺走的——一枚微小的、却闪着寒光的断裂齿轮。
那是1735机芯的心脏碎片。
“有些东西,断了就是断了。想接回去,得看缘分,也得看心情。”
陈默把那枚齿轮在指尖转了一圈,像是在把玩一枚普通的硬币,“而且,让他们急一会儿挺好的。”
“这帮资本家,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从来不知道珍惜。得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爸爸。”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显示归属地是瑞士。
【江诗丹顿全球总裁、历峰集团董事局特别顾问让·克劳德申请添加您的联系方式。
备注:杜波依斯先生的传人,我们需要谈谈。关于那只迷途的羔羊,以及……您的出场费,数字随您填。】
陈默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接把手机屏幕按灭。
“谁啊?”夏诗语随口问道。
“诈骗短信。”陈默把座椅调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语气慵懒,“或者是卖墓地的。不管他,回学校,晚了红烧肉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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