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裹着碎石打在脸上,谢星辞握着石镐的手已经磨出了新的茧子,指尖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监工的鞭子“啪”地抽在旁边囚徒的背上,那人痛呼一声,石镐脱手落地,引来更凶狠的呵斥——这是黑石营日复一日的常态,麻木得像冻土下的枯草,看不到半点希望。
就在这时,营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沉闷的劳作节奏。不同于巡逻兵的散漫,这马蹄声又快又急,还带着几分仪仗的规整,让监工都停下了鞭子,疑惑地朝营门望去。
“是传令兵!”有人低喊了一声。
只见三匹快马奔进营中,为首的士兵穿着绣着金线的禁军服饰,腰间挂着“雍”字令牌,翻身下马时,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手里举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那是皇室的文书,在这黑石营里,比任何兵器都更有威慑力。
赵烈很快带着亲兵赶了过来,原本凶戾的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对着传令兵拱手:“不知大人驾临,有何圣谕?”
传令兵没看他,展开卷轴,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得整个营地都能听见:“奉三皇子殿下令,为充盈东宫,特在北域各营、各州府选侍女二十名。凡年龄十六至二十,无明显伤残者,皆可参选。三日后,黑石营需将符合条件者送至北域都护府,不得有误!”
“选侍女?”
“还是三皇子殿下选?”
“天哪,这是要离开黑石营了?”
传令兵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死水,囚徒们瞬间炸开了锅。有人激动得浑身发抖,手里的石镐都掉在了地上;有人却满脸怀疑,觉得这是营里的新骗局;更多的女囚则低下头,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敢言说的期待——哪怕只是去东宫当侍女,也比在这黑石营里被折磨至死强。
谢星辞垂着头,握着石镐的手指却悄悄收紧了。三皇子选侍女?她心里飞快盘算着——三皇子是姜皇后的亲生儿子,而姜皇后是姜明远的胞妹,正是当年诬陷她父亲、把她贬到黑石营的罪魁祸首之一。去东宫当侍女,无疑是走进敌人的地盘,危险重重。
可转念一想,这也是离开黑石营的唯一机会。留在黑石营,赵烈迟早会找她麻烦,她造机关、查真相的计划根本无法展开;而去了京城,离钦天监更近,离父亲的旧案也更近,说不定能找到翻案的线索。
“都安静!”赵烈厉声呵斥,压下营里的骚动,又对着传令兵谄媚笑道,“大人放心,三日后,属下必把符合条件的人送到都护府,绝不让殿下失望。”
传令兵满意地点点头,收起卷轴,翻身上马,又叮嘱了一句:“殿下说了,要仔细筛查,不许有‘带煞’‘克主’之人混入东宫,若出了差错,你担待不起。”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谢星辞心上。“带煞”——这正是当年姜明远给她扣上的罪名。她立刻低下头,把脸埋得更深,假装被这话吓到,身子微微颤抖,和其他女囚的反应没什么两样。
传令兵走后,赵烈的目光扫过营里的女囚,最后落在了谢星辞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阴鸷。他当然记得谢星辞的“罪名”,可三皇子选侍女的名额难得,若是能选个“听话”的送去,说不定能讨得三皇子的欢心。他沉吟片刻,没立刻说话,转身对身边的王三低声吩咐了几句。
王三立刻点头,脸上堆起奸笑,走到女囚们面前,粗声粗气地喊:“符合条件的都站出来!年龄十六到二十,没断手断脚的,都过来登记!谁敢瞒报,仔细你们的皮!”
女囚们犹豫着,慢慢站出来几个人,谢星辞也混在其中,依旧维持着怯懦的样子,低着头,不敢和王三对视。
王三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他的手指粗糙有力,捏得谢星辞生疼,嘴里还骂骂咧咧:“你这‘克国’的废物,也敢来凑热闹?不怕把三皇子殿下克了?”
谢星辞假装疼得眼泪都要出来,声音发颤:“王、王大哥,我……我只是想试试……我、我没有‘带煞’,那都是别人瞎说的……”
“瞎说的?”王三嗤笑一声,刚要再骂,却被赵烈的眼神制止了。赵烈走过来,拍了拍王三的肩膀,对谢星辞冷声道:“既然想试,就先登记。不过你记住,到了都护府,若是被查出有问题,不仅你要死,连我也要受牵连。”
谢星辞连忙点头,声音细弱:“是、是,我一定听话,绝不给将军添麻烦……”
登记完名字,谢星辞跟着其他女囚回到囚棚。一路上,她能感觉到王三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显然没打算放过她。她摸了摸袖角的影卫令牌,又摸了摸腕间的星纹胎记,心里渐渐有了主意——去京城的路,绝不会太平,她必须尽快做好准备,无论是机关,还是应对危机的办法。
回到囚棚,她找了个角落坐下,借着昏暗的光,悄悄从草堆下摸出藏着的废铁。三日后就要离开黑石营,她必须在这三天里,再造一根星轨针,或者做点更实用的机关——只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才能在东宫的虎狼窝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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