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进七皇子府时,日头已过正午。朱漆大门后绕着青石板路,路两旁种着成片的桂树,虽未到花期,却透着沁人的凉意。萧珩亲自引着谢星辞往西侧走,不多时便到了座小院前,门楣上挂着“清芷院”的木牌,院角摆着几盆晒干的艾草,显然是特意为养伤准备的。
“这院子偏僻,少有人来,适合你养伤。”萧珩推开院门,院内铺着青砖,正屋窗下摆着张石桌,桌上已放好笔墨纸砚,“我让人把巫医手记送过来了,你若需什么,只需扣窗边的铜铃,暗卫会立刻来应。”
谢星辞走进正屋,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床榻旁的矮柜上摆着个陶壶,壶里飘着淡淡的黄芪香——是补气血的药材。陆烬跟着走进来,将短刃靠在墙角,语气依旧寡言:“我住隔壁屋,夜里若有动静,喊一声我就能听见。”阿蛮则把听风虫荷包放在矮柜上,听风虫在里面轻轻动了动:“我每日来给你煎药,顺便带听风虫晒晒太阳,它沾了阳气,辨咒术更灵。”
待众人走后,谢星辞坐在桌前,翻开刚送来的巫医手记。泛黄的纸页上,除了咒术解法,还有几处潦草的批注,其中一页写着“姜氏藏渊,咒起咸通三年”——“姜氏”二字被圈了圈,墨迹已有些发黑。他指尖顿在字上,眉头微蹙:咸通三年正是他父亲失踪的年份,而京中姓姜的权贵,只有礼部侍郎姜博彦一家。
正思索时,窗边铜铃突然轻响。谢星辞抬头,见暗卫端着个食盒进来,躬身道:“萧先生吩咐,给公子备了补血的乌鸡汤,还有刚抄好的姜家近半年动向。”暗卫递上张纸,便轻步退了出去。
谢星辞展开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姜家的事:姜博彦上月刚升了礼部侍郎,其子姜明夜常与咒术监的人往来,半月前还从外地运回一船黑木,藏进了府里的暗库。他看着“黑木”二字,突然想起破庙里的黑木盒——那盒子的材质,与纸上写的黑木竟一模一样。
“看来姜家与沉渊咒,脱不了干系。”谢星辞把纸折好收进怀里,刚端起乌鸡汤,就听见听风虫在荷包里轻轻嘶鸣。他立刻起身走到院角,顺着听风虫朝向的方向望去——那是府外东侧,正是姜家所在的方向。
这时,陆烬推门进来,见他望着墙外,便问:“有问题?”
“听风虫辨出了咒术气息,从姜家方向飘来的。”谢星辞指着墙外,“手记里提过,姜家在咸通三年藏过沉渊咒的东西,如今又和咒术监往来,还藏了黑木——说不定柳玄的黑木盒,就是姜家给的。”
陆烬眼神一凛,伸手拿起墙角的短刃:“我去姜家附近探探,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别冲动。”谢星辞拦住他,“你刚从破庙回来,身上还带着血符的残留气息,若被咒术监的人察觉,反而会打草惊蛇。”他思索片刻,从怀里摸出张黄符,递给陆烬,“这是隐气符,你贴在衣领上,能遮住气息。去看看姜家暗库的位置,别硬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底细。”
陆烬接过符纸,贴在衣领上,黑布下的短刃白光淡了几分:“我知道分寸,日落前回来。”说罢,便翻出院墙,身影很快消失在桂树后。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手记上。谢星辞接着翻看,又找到一页写着“沉渊咒需三阴之血祭阵,姜氏有女,命带三阴”——他心里一沉,姜博彦恰好有个女儿,名叫姜若薇,去年刚及笄,从未在人前露过面,京中只传她体弱多病,常年待在府里。
“三阴之血……”谢星辞指尖发凉,若姜家真要拿女儿祭阵,那沉渊咒的危害,比他想的还要大。他刚想把这线索记下来,就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抬头见萧珩走进来,手里拿着张密报。
“刚收到的消息,姜明夜昨晚去了咒术监,和柳玄密谈了半个时辰。”萧珩把密报递过来,“暗卫还探到,姜家暗库的门,用的是邪巫的锁咒,寻常钥匙根本打不开——看来里面藏的东西,比黑木盒更重要。”
谢星辞接过密报,上面还画着姜家暗库的位置,在府宅西侧的柴房地下。他抬头看向萧珩:“柳玄和姜家勾结,恐怕不只是为了对付我们,他们要借沉渊咒做什么?”
“现在还不清楚。”萧珩坐在石凳上,指尖敲着桌面,“但三日後的乱葬岗之约,姜家说不定会派人去——柳玄设陷阱,姜家或许负责堵截,毕竟他们手里有黑木,能加固咒术。”
两人正说着,院墙外传来轻响,陆烬翻了进来,手里攥着块黑木碎片:“姜家暗库外的地面,铺的都是这种黑木,我撬了块碎片回来。”他把碎片递过去,碎片上隐约刻着半道咒纹,和黑木盒上的沉渊咒残纹一模一样。
谢星辞接过碎片,指尖触到木面时,只觉一股寒气顺着指尖往上爬——是邪巫咒术特有的气息。他将碎片放在阳光下,咒纹遇光后淡了几分:“这黑木被浸过咒水,用来做阵基最合适。柳玄要在乱葬岗设阵,姜家恐怕会送黑木过去。”
萧珩眼神凝重起来:“若乱葬岗的阵用了这种黑木,再加上姜家的三阴之血,我们破阵会更难。”他看向谢星辞,“你养伤这两日,我让暗卫盯着姜家,若他们有运黑木的动静,立刻截下来——不能让他们把东西送到乱葬岗。”
谢星辞点头,刚想说话,就听见听风虫突然尖鸣起来,荷包剧烈地鼓了鼓。他立刻走到院角,听风虫朝向的方向,咒术气息比刚才更浓了——是从姜家方向飘来的,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女子哭声。
“是姜若薇。”谢星辞脸色微变,“她的气息里,有被咒术束缚的痕迹——姜家恐怕已经开始用她练咒了。”
陆烬握紧短刃,语气冷了几分:“要不要我现在去姜家,把人救出来?”
“不行。”萧珩摇头,“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若闯进去,反而会被姜家倒打一耙,说我们私闯官宅。而且柳玄正盯着我们,贸然行动,只会中他们的圈套。”他看向谢星辞,“你手记里有没有解束缚咒的办法?我们或许能先暗中帮姜若薇松绑,不让她被祭阵。”
谢星辞低头翻看手记,很快找到一页:“有‘解缚符’,但需要沾点被咒者的头发或衣物碎屑,才能精准解咒。”
萧珩立刻起身:“我让暗卫去办,今晚就去姜家后院,取姜若薇的衣物碎屑。”他走到院门口,又回头道,“你安心养伤,姜家的事交给我们,三日後乱葬岗,我们得有万全准备。”
待萧珩走后,谢星辞坐在桌前,看着手中的黑木碎片。夕阳透过窗棂,将碎片上的咒纹染成暗红,他心里清楚,查姜家只是开始,沉渊咒的真相,就藏在柳玄和姜家的勾结里——而这清芷院的暂时安稳,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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