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吃完，程谦喝了点酒，脸上带着红晕，起身告辞：“振邦，慧兰，倩倩，我该回去了，今天吃得高兴，聊得也高兴。”
苏倩倩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盘算起来。她可不敢单独留下来，万一苏振邦和林惠兰趁这个机会跟她把话说绝，甚至赶她走，那她今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没等苏振邦夫妇开口，她就立刻站起身，笑着说：“程叔叔，我正好也要去接孩子，我替爸妈送送您吧，正好顺路。”
林慧兰看着她，心里清楚她的心思，却没戳破，“也好，路上小心点。”
苏振邦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着程谦说了句“慢走”。
苏倩倩殷勤地扶着程谦，一边走一边说：“程叔叔，您慢点走，刚喝了酒，小心脚下。”
“没事没事，我酒量好着呢。”程谦笑着说，脚步却还是放慢了些。
两人走到门口，苏倩倩又回头对着苏振邦夫妇挥了挥手：“爸妈，我先走了，等有空再来看你们。”
苏振邦和林慧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缓缓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屋里的那点虚假的热闹瞬间消散，只剩下满室的沉默和压抑。林慧兰靠在门上，疲惫地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越来越难缠了。”
苏振邦走到沙发边坐下，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程大哥这话说的，以后她要找借口上门，更方便了。”
“那怎么办？”林慧兰走到他身边坐下，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虑。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以后她再来，我们尽量别给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也别让她在老同事、老邻居面前说太多话，免得她又借机发挥。”
林慧兰点了点头，心里却没底。苏倩倩那么会算计，那么会演戏，他们真的能防得住吗？
而另一边，苏倩倩送程谦到招待所楼下，看着程谦上了自行车，才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得意和阴狠。
“苏振邦，林慧兰，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吗？”她喃喃自语，“程叔叔都开口了，以后我就能名正言顺地来看你们，你们就算心里不情愿，也得给程叔叔面子。等我把你们身边的老同事、老邻居都拉拢过来，看你们还怎么不认我这个女儿！”
她越想越觉得得意，脚步也轻快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了，只要再加点火候，苏振邦和林惠兰就会被她牢牢拿捏在手里，到时候，苏晚也只能靠边站。
招待所门口的梧桐树，嫩绿的叶子在风里晃悠，像苏倩倩那颗按捺不住的野心。自从借着程谦的光尝到了“甜头”，她就像摸清了门路的猫，时不时就往招待所这头转。
有时是下午三四点，太阳正暖，她拎着两斤苹果或一包点心，慢悠悠地晃到门口，眼睛像雷达似的扫着来往的人。若是看到有陌生又带着几分熟稔的面孔往苏振邦夫妇的房间去，不用等人家敲门，她已经抢先一步迎上去，脸上堆着无懈可击的笑：“这位是张叔叔吧？我爸常提起您！我是倩倩啊，来看我爸妈的，正好跟您一道。”
人家多半会愣一下，再看看她手里的东西，笑着应和：“哦，是倩倩啊！久仰久仰，振邦总说你懂事。”
她就顺势挽着人家的胳膊，热热闹闹地往里走，嘴甜得发齁：“爸妈，我来看你们了，还遇上了张叔叔，真是巧！”
苏振邦和林慧兰开门看到她时，脸上的表情总是复杂的——既不能当着客人的面冷脸，又实在热络不起来。只能任由她跟着客人一起进屋，听她对着客人滔滔不绝地讲“小时候爸妈怎么疼我”“现在我怎么惦记爸妈”，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十足的孝女。
客人走后，林慧兰总要收拾一桌子的狼藉，语气里带着疲惫：“她这是把咱们这儿当成她的交际场了。”
苏振邦坐在沙发，眉头就没松开过：“她是想借着咱们的老关系，给自己铺路呢。”
除了蹲守招待所，苏倩倩往程谦家跑得更勤了。今天拎着刚蒸的包子，明天带着自家腌的咸菜，后天又搬来一箱水果，每次去都不空着手。
程谦的老伴儿为人实在，一开始还挺高兴：“倩倩这孩子真有心，比咱们家那小子强多了。”
可次数多了，就难免觉得不对劲。苏倩倩每次来，嘴上说着“来看程叔叔程阿姨”，话里话外却总绕着学校的事——一会儿问“程叔叔，我们家孩子以后能不能进重点班”，一会儿打听“学校有没有空缺的职位”，甚至还想让程谦给赵磊在教育局谋个差事。
程谦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回应，后来渐渐就听出了门道。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苏倩倩那点小心思，在他眼里跟透明的似的。
有一次，苏倩倩又提着一篮鸡蛋上门，刚坐下就说：“程叔叔，我有个远房亲戚，孩子明年也该上小学了，能不能也托您照顾照顾？”
程谦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倩倩啊，学校有学校的规矩，不能随便开后门。”
苏倩倩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又立刻缓和过来：“我知道程叔叔为难，可这亲戚跟我关系特别好，我不好拒绝嘛。您就通融一下，就这一次。”
程谦放下茶杯，看着她，语气平静：“倩倩，不是我不通融。做人做事，得守规矩，不能总想着走捷径。你爸妈教你那么多年，该懂这个道理。”
苏倩倩碰了个软钉子，心里不痛快，却也不敢发作，只能讪讪地笑了笑：“程叔叔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那次之后，程谦心里就彻底有了数。这孩子哪是来孝顺他的，分明是把他当成了可利用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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