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坤见到安承的时候就发现他满身都是灰，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你去挖煤了？”段玉坤皱着眉头一脸嫌弃。
安承现在是憋了一肚子的苦水，今天他在别墅中偶遇到了熟人申明子，为了防止对方发现自己，安承就差把自己插到花盆里面了，段玉坤显然没有听他卖可怜的想法，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柳随风和他说的地府跑出来的邪神和楚锦。
“老大，你有心事？”安承把脸递到了段玉坤脸前，段玉坤被他骤然放大的五官吓了一跳，然后毫不客气一把推开了安承的脸。
“别管我，先说，你今天有什么发现。”段玉坤掐着自己的眉心提神，他最近累的厉害，也没好好休息，现在能撑着简直就是奇迹。
安承看了段玉坤一眼，才说：“请仙樽。”
请仙樽这种东西算是个比较bug的存在，顾名思义，就是能请来神仙的杯子，这东西非常稀罕，就连段玉坤都没见过几次，他沉吟片刻才再问：“除了这个呢？”
安承索性把今晚他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段玉坤。
夜深人静，开发商家中外面看过去，和普通奢华的别墅没什么两样，但是进去之后玄机就大了很多。
先不说一进去就看见的很多风水上有讲究的物件，就连家具物件的摆放都格外讲究，显然是找专人看过，做生意的难免要信点东西，这个无可厚非，可安承作为阴阳司的阳使还是发现了点端倪。
房中阴气极盛。
最终他在硕大的主卧中发现了个供桌，桌上一边摆着个请仙樽，另外一边放着个玻璃坛子，坛子里面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泡着个小孩子的头颅。
卧室四周一片漆黑，偏偏这里散着邪气，单从那颗脑袋来看，小孩子死的时候可能最多就是个四五岁，被割了脑袋泡在坛子中，眼睛张着，能看到里面黑白分明的瞳仁还有长长软软的睫毛根根分明，看着诡异又可怖。
不仅如此，请仙樽和玻璃坛子中间还摆着个香案，香案上还燃着几柱没烧完的香。
“胎儿估计是拿来做古曼童的，那请仙樽我也见过……可我从来没见过把这两个东西放在一起供奉的。”安承结束了回忆，那个小孩子的脑袋他现在一想起来都觉得渗的慌。
听着他的话，段玉坤也跟着皱眉，不知不觉间，在他心中隐隐约约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无缘无故死掉的秘书，游乐场中凭空消失的十二人。
——
而监狱那边，申明子半夜无声无息的潜进了楚锦的牢房。
楚锦刚刚送走了古曼童，他现在手指托着一只小貔貅，眼神中带着意味深长隔着青烟看着什么东西。
听见门响楚锦就回头，他口气中带着笑意说话：“我现在可是重要犯人，你大半夜随便闯我牢房，都不用避嫌的么？”
申明子没多余的心神和他多废话，他现在脸色都是发白，眼瞳中是强装出来的镇定，他也是从开发商别墅中刚出来的，一回想到里面他所看到的东西，申明子觉得自己差一点点就要昏过去，太恐怖太诡异，是他生平从没见过的邪气和恐惧。
在申明子进来以后，楚锦就收起了自己的小貔貅。
他用貔貅借了申明子的眼睛，申明子刚才所见即他所见，申明子所闻即他所闻。
开发商家的情景楚锦看的一清二楚，结合刚才古曼童所说的话，楚锦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点点的理清楚了。
在古曼童临走的时候楚锦问他：“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做的事是什么么？”
古曼童说他知道。
楚锦淡淡笑了一下，然后又说：“惩罚很严重的……值得吗？”
古曼童又说值得。
最后古曼童才告诉楚锦：“我欠女鬼长生的人情，我应该还给她。”
楚锦什么都没说，他摆了摆手就让古曼童离开，没多长时间他就等来了被他当作眼睛的申明子。
申明子现在站在牢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才对着楚锦说话：“我今天晚上看见的东西都是真的吗？”
楚锦点头，然后无奈的笑笑，“如果因为这个吓到了你，那我向你道歉。”
申明子却摇头。
他攥紧了手指，许久之后才抬头，坚定的对着楚锦说话：“我只是没想到真的有人可以这么丧心病狂。”
就算申明子是个门外汉，那座邪门的别墅中的摆设也让他猜到了什么。
楚锦不声不响落在了地上，他伸出一只手放在了申明子肩膀上，他说：“如果你现在害怕了想放弃你就告诉我，我把你记忆中今天的所见所闻都抹掉，忘记这些，你的生活就可以还和你原来一样。”
申明子没同意，他本来就是个见多了残忍和血腥的警察，今天晚上的事情虽然离谱，但是不足以击溃他的三观。
调查和确认真相需要时间，楚锦在监狱中坐了一个星期，申明子就做了楚锦一个星期的眼睛。
一周之后警局再次迎来了阴阳司的人，段玉坤亲自来看楚锦。
来探监的人还挺多，轮了半天才轮到段玉坤，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面大玻璃，全靠一人手中一个电话交流。
楚锦坐在椅子上隔着玻璃看外面好看到过分的青年，一个星期没见，段玉坤好像瘦了，在看见楚锦之后就卸掉了大部分防备，凌厉的凤眼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一点疲惫的神色。
楚锦觉得自己真想抱抱他。
“等你出来，”段玉坤手指放在两个人中间隔着的玻璃上，“你欠你编辑那么多稿子，都得补，我每天都监督着你补。”
楚锦笑笑，说了声好啊。
申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楚锦身后，和监督楚锦的狱警说了两句话后就带着楚锦离开，段玉坤也站了起来，等他和楚锦再见面的时候就是个空着的办公室。
楚锦伸手，直接将段玉坤揽在了怀中。
段玉坤由着他抱，申明子在旁边就感觉自己猝不及防吃了一大口狗粮。
探监时间有限，楚锦选择长话短说，他把自己的猜测都给段玉坤讲了一遍。
“和我想的差不多，”段玉坤脸上表情恢复了冷淡，“你现在在做什么，放长线钓大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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