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不免添油加醋,把战败失城的罪责全推给秦明与黄信。
那城头悬首的慕容彦达,反成了力战殉国的英雄。
慕容贵妃听罢,先是面色惨白,继而柳眉倒竖,咬牙道:“好个陆谦!昔日不过是高俅府上小小虞侯,竟敢杀害我兄长!本宫与你誓不两立!
一伙水洼草寇,竟敢对抗朝廷,破城杀官,真是胆大包天!
还有那秦明、黄信,身为朝廷将领,不思报国,反与贼寇勾结,罪该万死!
本宫这就去向官家禀明,定要将这些逆贼诛尽九族!”
得了慕容贵妃的承诺,木师爷松了口气,辞别出宫,在城中寻了客栈静候消息。
道君皇帝一向宠爱慕容贵妃。
这晚,他又来到慕容贵妃的寝宫,打算与她共度良宵。
白天太尉高俅进献了不少新奇玩意儿,让皇帝心情很是畅快。
他反剪双手,嘴里哼着从名伶李大家那儿学来的新曲,信步走进宫中。
见花厅空无一人,道君皇帝心生诧异。
正要唤爱妃,却听见内室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皇帝顿时沉下脸色,循声走进内室,只见慕容贵妃背对着门坐在床沿,肩头微微耸动。
道君皇帝轻步上前,抚着她瘦削的肩头,柔声问道:
“爱妃今日为何伤心?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尽管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慕容贵妃早知皇帝驾到,这般作态原就是为了博取怜惜。
她慌忙跪拜行礼,泪眼婆娑道:“臣妾不知陛下驾临,未能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道君皇帝扶起她,温言道:
“你我之间何须多礼。
方才见爱妃在此垂泪,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慕容贵妃闻言,嘴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随即泣声道:“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道君皇帝素来怜香惜玉,当即道:“爱妃但说无妨,朕必定为你做主。”
得了皇帝这句话,慕容贵妃便娓娓道来:
“陛下知道,臣妾有位兄长慕容彦达,现任青州知府。
兄长一向勤于政务,廉洁奉公,以剿匪安民为己任,将青州治理得太平昌盛。
可恨那水泊梁山的贼寇,竟敢到青州境内烧杀抢掠!兄长多次率兵围剿,亲自上阵杀敌。
无奈兄长毕竟是文官,手无缚鸡之力。
加之青州兵马统制秦明、都监黄信等人被贼人收买,吃里扒外,致使官军大败。
臣妾兄长忠心报国,虽屡战屡败,却屡败屡战,最后坚守城池,不让贼人越雷池半步。
可惜内有小人作祟,兄长独木难支。
前几日黄信勾结梁山贼寇,里应外合攻破青州。
城破之后,兄长仍与贼人血战,最终壮烈殉国。
可恨那些贼人,竟将兄长的首级悬挂在城门示众!
臣妾得知兄长死讯,悲痛欲绝。
一时情不自禁,在此哭泣,不想惊扰了陛下。”
慕容贵妃将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道君皇帝听罢,顿时怒不可遏。
“哼!又是梁山那帮草寇!爱妃莫忧,明日朕便命童贯、高俅挑选良将,必将梁山贼人一网打尽,为慕容知府雪恨!”
慕容贵妃闻言破涕为笑,欠身行礼道:“臣妾谢陛下体恤。
夜色已深,容臣妾伺候陛下安歇。”
寝宫烛影摇曳,道君皇帝更衣后转至御书房。
只见太尉高俅、太师蔡京、检校太尉梁师成、枢密使童贯等重臣已奉旨候驾。
众人窥见天子面沉似水,皆垂首屏息,不敢作声。
“夤夜召见诸位,实有要事相商。”
道君皇帝目光扫过群臣,“近日可闻梁山贼寇动向?”
第二七一回 众老贼都恨梁山 童枢密举荐关胜
且说太师蔡京入宫前,府中仆役急报青州知府慕容彦达的师爷木某抵京,已入宫求见贵妃。
蔡京虽年迈却心思缜密,料定青州生变,立遣心腹管家在宫门守候,邀木师爷过府叙话。
这木师爷正愁如何打通权臣关节,得蔡京相邀如获至宝。
在太师府中将青州失守、慕容知府殉节之事娓娓道来,其间不免添枝加叶。
听闻封疆大吏竟被贼寇所害,蔡京挥退来人,正欲联络童贯、高俅商议,恰逢宫使传诏。
御书房内,蔡京见高俅、童贯俱在,遂将青州变故细细道来。
在座诸公中,唯梁师成与梁山陆谦素无冤仇。
蔡京痛失生辰纲,童贯因谋取徐宁宝甲不成反损颜面,高俅更是与陆谦有杀子之仇,众人听得青州事变,皆面露恨色。
这般深仇大怨,早已令数人接连调遣数路朝廷大军前往征讨!可惜尽数被玉面判官陆谦与梁山一众好汉击溃!
因此,这几个祸国老贼对陆判官的怨恨,早已积累到无可复加的程度!
枢密使童贯拱手言道:“这等叛国逆贼,若不早日铲除,必让我大宋几个邻国嘲笑朝廷软弱无能!”
太尉高俅也愤恨说道:“可恨本官未能及早察觉陆谦那贼子的狼子野心,以致他如今坐大!此番定要向官家请旨,将那梁山贼人一网打尽!”
检点太尉梁师成常伴道君皇帝左右,对蔡京、高俅等人几番勾当也了如指掌。
听闻众人愤慨之言,便笑道:
“几位老大人放心!若真是玉面判官陆谦等梁山贼人攻破青州府,此番官家必会下旨剿贼!
届时几位老大人只管派遣手下得力心腹前往水泊梁山,何愁贼寇不除?”
几人正商议间,道君皇帝怒气冲冲自寝宫来到御书房——方才他正与慕容贵妃龙飞凤舞。
他一言不发,径直问起水泊梁山贼寇之事!
几个祸国老贼皆是老谋深算之辈,闻言谁也不先开口,只暗中互相递眼色,窥探彼此心意。
眼见道君皇帝面色愈发阴沉,几人不由都将目光投向太师蔡京。
蔡老狐狸早已料到,定是慕容贵妃吹了枕边风,才惹得官家如此不悦。
他怕被迁怒,便颤巍巍上前几步,撩袍拱手奏道:
“启奏陛下!那水泊梁山实为藏污纳垢之地,以匪首玉面判官陆谦为首的梁山群贼,多是藐视王法、反叛朝廷的十恶不赦之徒!
彼等自诩梁山好汉,打着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旗号,却四处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致使周边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老臣刚听闻这伙贼人近日竟穿州越府,跨境攻占青州,致使知府慕容彦达殉国。
此等狂徒实是胆大包天、罪不容诛!
如此贼寇,若不彻底剿灭、千刀万剐、诛连九族,实难平天下百姓之愤,亦难慰慕容知府等一众殉国忠魂!”
蔡太师这一开口,几个祸国老贼也纷纷愤然声讨!
见几位心腹栋梁皆义愤填膺,恨不得亲自提刀杀上梁山,道君皇帝这才转怒为喜。
当下点头道:
“众爱卿所言极是!这伙梁山草寇,确是朝廷心腹大患!
此番朝廷若再不出兵将其彻底剿灭,必大损朝廷威严!
诸位爱卿皆是朕之心腹、国之栋梁!尔等可有何人选推荐?朕好任命他为平贼大元帅,出兵梁山!”
蔡京等人闻此发问,皆低头沉思起来。
并非几个祸国老贼手下无人可选,而是他们心中所想的人选,尚且不如先前征讨梁山失利的小天宝韩存保与双鞭大将呼延灼!
若是再举荐这些人带兵前往,战场失利、将士捐躯尚在其次,最要紧的是朝廷体面何存!
须知此次乃是官家亲自决意征讨梁山,倘若战事不利,罪责必然全在臣等荐人不察!纵使不至动摇朝中地位,也必定大损圣上眷顾!
沉寂良久,几位误国老臣仍紧锁眉头默不作声。
道君皇帝渐显焦躁,拍案催促道:
区区荐将之事竟让众卿这般为难?莫非我煌煌大宋竟寻不出个能征善战的将才,非要朕亲自披挂上阵?若真如此,朕要尔等何用!童贯!你身为枢密使执掌天下兵权,且先说说何人可当此重任?
切记!若再荐那双鞭呼延灼、小天宝韩存保等徒有虚名之辈,休要再提,免得折损朝廷威仪!
童贯见天子点名,不敢怠慢,硬着头皮出列跪奏:陛下息怒!臣恰想起一员良将。
若得此人挂帅征讨,必能扫平梁山贼寇,护佑大宋安宁!
道君皇帝闻言大喜,倾身急问:爱卿平身!速速道来,究竟是何方英杰,能得童卿这般推崇?
童贯躬身谢恩,起身奏对:启禀陛下,此人姓关名胜,乃武圣关公嫡脉。
自幼熟读兵书,武艺超群,容貌酷肖其祖,掌中青龙偃月刀有万夫莫敌之勇,人称大刀关胜!
道君皇帝方要传旨,忽闻检点太尉梁师成轻笑:既得枢密使如此盛赞,想必非泛泛之辈。
不知这关胜现居何职?
这...关将军现任蒲东巡检。
童贯略显迟疑,随即正色道:然关将军深得祖上遗风,胸藏安邦之策,腹蕴斩将之能。
若拜为上将,定能为陛下荡平水泊,剿灭狂徒,保境安民,开拓疆土!
第二七二回 枢密使童贯论将 赛云长云天彪
童贯话音未落,梁师成已冷笑反驳:枢密此言未免过誉!若关胜真如所说这般了得,何至今日仍屈居小小巡检?依本官看来,不过借先祖余荫苟且之辈,岂堪剿灭梁山凶顽?若再似韩存保、呼延灼那般损兵折将,反助贼势,岂不更损天威,徒令朝廷蒙羞?
道君皇帝闻之颔首:梁太尉所言在理。
众卿再细思,必有名将可担此任!
“启奏陛下!老臣心中另有一位良将可荐!若遣此人征讨,必能荡平贼寇,奏凯而还!”
太师蔡京再度启奏。
道君皇帝急忙追问:“老太师快说,是哪位将军?”
一旁的高俅太尉与童贯枢密使也纷纷将目光投向蔡京。
“回禀陛下,方才听童枢密盛赞蒲东巡检大刀关胜颇有祖上武圣遗风,老臣因而想起另一人。”
蔡京先朝童贯瞥去一眼,暗含提携之意,继而向天子拱手:“此人姓云名天彪,现任景阳镇陆路兵马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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