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强行切断与摇光岭通道的联系，识海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痛蔓延，周身气息剧烈波动，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通道另一侧那存在的含怒一击，即便隔着不稳定的空间壁垒和混沌空间的层层削弱，其蕴含的恐怖威能依旧让他吃了不小的亏。涅盘境之上……那绝对是超越了涅盘境的力量层次！若非他反应够快，对混沌之力的掌控更深，刚才那一下，足以让他神魂重创，甚至可能被顺着意念联系直接抹杀！
风险，果然巨大！
“主人！”
“老大！”
墨灵和萧小鱼第一时间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陆沉，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惊惧。她们虽然无法感知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陆沉瞬间萎靡的气息和喷出的鲜血，无不说明刚才的凶险。
“无妨。”陆沉摆了摆手，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识海的刺痛，盘膝坐下，迅速运转混沌涅盘力调理伤势。他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烧着更加炽热的光芒。
虽然受了伤，但收获同样惊人！
在与那被束缚的世界意识短暂接触的瞬间，他不仅接收到了求救的意念，更是在最后关头，凭借着混沌空间对虚寂锁链法则的克制与吸引，强行从那残缺的世界意识身上，“撕扯”下了一小片蕴含着其核心本源印记的碎片！
此刻，这片仅有指甲盖大小、不断变幻着灰败色彩、表面流淌着无数细微裂痕的碎片，正被混沌之气紧紧包裹着，悬浮在混沌空间的中央。碎片散发着微弱却无比古老、悲怆的气息，其中蕴含的信息庞杂而破碎——一个世界的诞生、繁荣、抗争、以及最终被虚寂吞噬、意识被囚禁的悲惨历程……
仅仅是初步接触，陆沉就感觉自己对“世界”的认知，对“毁灭”与“新生”的感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混沌空间内，那初生的世界雏形仿佛受到了某种本源的滋养，演化速度陡然加快了数倍！范围虽然没有立刻扩张，但内部的法则结构却变得更加稳固、更加贴近真实！
更让他惊喜的是，通过这片碎片，他隐约能感知到摇光岭通道内部的一些细微变化，以及那虚族大君封印世界意识所用的虚寂锁链的部分法则结构！这等于是在敌人内部，埋下了一颗属于自己的“眼睛”和“钥匙”！
值了！这点伤势，换来的收获远超预期！
他一边疗伤，一边迅速消化着这片世界意识碎片带来的信息和感悟。伤势在混沌涅盘力和萧小鱼青鸾火焰的辅助下快速恢复，而他的境界和对力量的掌控，也在这种高强度的压力和收获中，向着涅盘境中期稳步迈进。
数日后，陆沉伤势尽复，气息甚至比之前更加深沉内敛。他出关后第一件事，便是召集了赵千山、王明远、万重峰以及钦天监李文镜。
“李监副，诸位。”陆沉开门见山，“经过连日探查，我对摇光岭通道有了新的发现。”
众人精神一振，尤其是李文镜，眼中精光闪烁，显然极为关注。
“通道另一侧，并非纯粹的毁灭能量源。”陆沉斟酌着用词，透露了部分信息，“其核心，封印着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残缺的古老意识。正是这个意识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维持着通道的稳定，但也成为了某种……‘坐标’或者说‘诱饵’。”
他没有提及虚族大君和世界意识求救的具体细节，而是将重点引向了这个被封印的意识本身。
“其他世界的古老意识？”李文镜抚须的手一顿，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果然！与钦天监古籍中记载的‘界灵’、‘残界之魂’的描述颇为相似！此物蕴含着一个世界的部分本源和法则奥秘，价值无可估量！若能将其捕获研究……”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朝廷，或者说钦天监，对这个“古老意识”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甚至可能动了将其据为己有的心思！
赵千山和王明远等人也是心头火热。一个世界的古老意识啊！哪怕只是残缺的，其价值也远超他们想象！若能分润一丝好处……
陆沉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果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很少有人能保持冷静。
“捕获？”陆沉摇了摇头，语气凝重，“谈何容易。那意识被极其强大的力量封印在通道核心，其封印者……实力深不可测，远非我等能够抗衡。贸然行动，不仅无法得手，反而可能激怒对方，导致通道彻底失控，酿成滔天大祸！”
他刻意强调了封印者的强大和风险，既是事实，也是一种警告和……抬价。
李文镜闻言，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他自然知道其中的风险，但一个世界意识的价值实在太大，让他难以放弃。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如此瑰宝，遗落在那毁灭之地？”李文镜不甘道。
“自然不是。”陆沉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硬抢不行，不代表没有其他办法。那意识被封印无数岁月，其本身也渴望脱困。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与它建立某种‘联系’，在不触动封印的前提下，获取一些知识和信息。”
建立联系？获取知识？
众人眼睛一亮！这倒是个相对稳妥且可能获利的方法！
“陆巡查使可有把握？”李文镜急切问道。
“需要时间，也需要更多的资源和……运气。”陆沉没有把话说满，“而且，此事必须绝对保密，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带着无形的压力。
“这是自然！”李文镜立刻表态，“此事仅限于我等几人知晓！朝廷会全力支持巡查使！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赵千山和王明远也连忙保证绝不外泄。他们知道，这是七星岭，也是他们个人能否更进一步的关键机遇！
有了朝廷和本地势力的全力支持，陆沉接下来的行动就方便多了。他以深入研究通道稳定性、尝试建立新的监测体系为名，调动了大量资源，进一步强化了混沌观测站的干扰器阵列，并开始着手布置一些更加复杂、蕴含着部分从世界意识碎片中解析出的反制虚寂封印的符文结构。
这些布置，明面上是为了更好地“研究”和“监控”，暗地里，却是陆沉为了下一次与那被封印意识接触，甚至……尝试松动封印所做的准备！
时间在紧张的准备中悄然流逝。
半个月后，陆沉感觉时机已然成熟。他的修为彻底稳固在涅盘境初期巅峰，对世界意识碎片的解析也更进一步，混沌空间内甚至模拟演化出了几条针对虚寂锁链的“侵蚀”路径。
这一次，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意念接触。
他要尝试，利用混沌之力的包容与同化特性，结合世界意识碎片的气息，模拟出类似“钥匙”的功能，去……撬动那封印的一角！哪怕只是让一丝力量渗透进去，与那被囚禁的意识建立更稳固的联系，或者……偷偷汲取一点被封印的世界本源！
月黑风高，摇光岭禁区万籁俱寂，只有干扰器阵列发出的低沉嗡鸣和黑色能量翻滚的咆哮。
陆沉独自立于阵列光膜之内，神情肃穆。他深吸一口气，神识再次沉入混沌空间。
这一次，他调动了远比之前更加庞大的混沌涅盘力，小心翼翼地将那枚世界意识碎片的气息催发到极致，混合着自身精血与魂力，凝聚成一根细若游丝、却闪烁着混沌光泽与无数细微世界符文的“混沌契约之丝”！
这根丝线，蕴含着他目前对混沌、对世界、对封印法则的最高理解！
去！
混沌契约之丝无声无息地刺入黑色能量壁垒，这一次，它不再像之前那样艰难挣扎，而是如同游鱼入水，凭借着与世界意识碎片的同源气息和对虚寂锁链法则的初步破解，以一种相对顺畅的速度，穿透层层阻碍，精准地射向了那被无数锁链缠绕的阴影核心！
几乎在丝线触及阴影的瞬间——
“是你……你又来了……”
那熟悉的、带着痛苦与期盼的意念再次传来，比上一次清晰了数倍！
“帮我……打破它……我愿意……付出一切……”
与此同时，陆沉也感觉到，自己这根特殊的丝线，似乎真的对那虚寂锁链产生了一丝微弱的“排斥”和“侵蚀”效果！锁链上流淌的毁灭性能量，在接触到混沌契约之丝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
机会！
陆沉心中狂吼，全力催动混沌空间，将那丝微弱的侵蚀效果放大！同时，通过契约之丝，他将一股温和的、带着混沌生机与承诺的意念传递过去：“坚持住！告诉我，封印的核心节点在哪里？”
“节点……在……锁链交汇……那颗……寂灭之眼……”
断断续续的意念传来，夹杂着一幅模糊的影像——无数粗大的虚寂锁链，最终汇聚于阴影上方，缠绕着一颗不断搏动的、燃烧着寂灭火焰的……眼球！那正是之前隔空攻击陆沉的存在所遗留的监视之眼，也是封印的核心枢纽！
就在陆沉试图引导契约之丝，靠近那颗寂灭之眼，寻找进一步撬动封印的可能时——
异变再生！
那颗原本只是缓缓搏动的寂灭之眼，仿佛感受到了外来的威胁和封印的细微松动，猛地剧烈震颤起来！更加冰冷、更加暴怒的意志如同海啸般爆发！
“蝼蚁！安敢染指吾之权柄！”
轰！
比上一次更加恐怖、更加凝练的虚寂光束，自寂灭之眼中迸发，不仅轰向陆沉的契约之丝，更是分出一股，如同毒蛇般，沿着某种玄奥的轨迹，直接穿透了空间壁垒，轰击在了混沌观测站外围的干扰器阵列之上！
咔嚓！咔嚓！
数根巨大的干扰器金属柱应声而碎！笼罩在摇光岭外围的混沌光膜剧烈闪烁，变得明灭不定！整个观测站警报声大作！
“不好！通道能量暴动！干扰阵列受损！”观测站内，秦羽脸色大变，嘶声吼道。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
陆沉也是心头一沉，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激烈，攻击如此精准！他当机立断，不再试图撬动封印，而是操控着契约之丝，趁着寂灭之眼发动攻击、封印出现瞬间波动的空隙，如同灵巧的泥鳅，猛地从那被束缚的世界意识身上，再次“刮”下了一小片比之前更大的本源碎片，然后毫不犹豫地切断了联系！
噗！
神识再次受创，但陆沉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感受到混沌空间内，新获得的那片世界意识碎片迅速与之前的融合，一股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世界本源和法则奥秘涌入，让他的混沌空间轰鸣作响，演化再次加速！甚至对那颗寂灭之眼的构成和力量运行方式，都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虽然干扰器阵列受损，通道暂时变得更加危险，但他得到的好处，远超损失！
“立刻修复阵列！启动备用方案！”陆沉一边压下伤势，一边冷静下令。
他的目光穿过逐渐稳定的光膜，看向那再次恢复狂暴的通道深处，嘴角的弧度冰冷而危险。
寂灭之眼？虚族封印？
很好。
这次是撬动一角，下次……说不定就能把你整个牢房，连带着里面的“囚徒”，一起搬回我的混沌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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