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诸位……助我修行。”
陆沉平淡的声音在混沌灰雾空间中回荡，听在皇甫嵩等人耳中，却比最恶毒的嘲讽还要刺耳。
皇甫嵩胸口剧烈起伏，一口逆血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下，脸色一阵青白。他死死盯着灰雾深处那道气息越发深邃难测的身影，眼中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他堂堂镇魔城老祖，老牌武圣，今日竟成了别人试炼的踏脚石，帮凶！这奇耻大辱，让他心肺欲炸！
但他不敢动。前方那片翻滚的混沌灰雾，刚刚的反噬已经让他吃了大亏。陆沉此刻明显消化了那颗混沌晶体，获得了某种“权限”，气息与这片空间更加契合，天知道还有什么诡异手段。硬拼，很可能再次自取其辱，甚至陨落于此。
“老祖……”皇甫雄捂着血肉模糊的肩膀，声音带着恐惧和不甘。
“走！”皇甫嵩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毫不犹豫地转身，带着重伤的族人和满脸屈辱，迅速退出了螺旋阶梯，离开了这片让他憋屈到极点的混沌空间。
他知道，这里最大的机缘已经被陆沉拿走。继续留下，除了可能再次被当枪使，毫无意义。必须去其他区域，抢夺其他权限！只要集齐足够权限，开启核心数据库，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陆沉看着皇甫嵩等人狼狈退走，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他缓缓起身，周身混沌气收敛，肌肤上的细微裂痕在混沌晶体散发的本源滋养下迅速愈合。感受着脑海中多出的“初级监察者权限密钥（混沌侧）”信息流，以及混沌世界中央，那悬浮于鸿蒙小树之上、不断垂落混沌源力的晶体，心中泛起一丝满意。
这密钥信息包罗万象，虽然只是“初级”，却让他对这座遗迹的认知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遗迹分为外围警戒区（他们所在）、中枢控制区、核心数据库、能量池、生态试验区等十几个大区。每个区域都有对应的守卫和获取权限的试炼。而核心数据库的开启，至少需要三种不同侧重的“初级密钥”或者一种“高级密钥”。
他获得的混沌侧密钥，偏向于能量调控、基础法则解析和部分防御系统识别。
此刻，借助密钥的感应，他能隐约察觉到遗迹内其他区域的能量波动和人员活动。叶孤云所在的“剑意回廊”正爆发出激烈的剑气碰撞；奥德里奇所在的“秩序圣所”则被浓郁的圣光与某种冰冷秩序力量充斥；其他几个门户后，也传来不同程度的战斗轰鸣和惨叫声。
显然，大家都在拼命闯关，争夺权限。
陆沉没有立刻离开。他盘膝坐下，一边继续吸收混沌晶体稳固提升，一边分出一缕心神，通过混沌侧密钥，尝试连接遗迹的基础监控网络。
密钥如同最高等级的通行证，虽然权限不高，但足以让他“看”到一些东西。
很快，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幅残缺的、由能量线条和光点构成的遗迹简图。简图上，大部分区域笼罩迷雾，只有少数几个点亮着，代表已被激活或正在发生高能反应。
他看到了代表叶孤云的锋锐剑意光点，在“剑意回廊”深处与一片代表守卫的密集红点激烈交锋，正缓慢而坚定地向某个节点推进。
看到了代表奥德里奇的圣洁光点，在“秩序圣所”中似乎触发了某种净化机制，与代表遗迹本身秩序力量的蓝色光流相互对抗、侵蚀。
也看到了皇甫嵩那黯淡不少、带着混乱气息的光点，正急速移动，似乎朝着“能量池”或者“生态试验区”的方向而去。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强弱不等的光点散布在各处，有些静止（可能被困或死亡），有些移动，彼此间偶尔爆发冲突。
“有趣。”陆沉心中冷笑。所有人都在为了那点权限拼死拼活，却不知最大的权限“钥匙”之一，已经在他手里。而且，通过混沌密钥的底层连接，他隐隐感觉到，这座遗迹并非完全死寂，其最深处的核心数据库，似乎……存在某种极其微弱、近乎本能的“抗拒”与“筛选”机制。并非有主意识，更像是一种预设的、极高等级的程序。
他心念微动，尝试用混沌密钥发送一道极其微弱的、带着“混沌”、“包容”、“演化”意境的识别信号，向着核心数据库的方向“飘”去。
没有回应。但那种微弱的“抗拒”感，似乎……淡了一丝丝。
陆沉不急。他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混沌晶体的吸收和自身感悟上。修为稳步向着武圣中期巅峰迈进，混沌世界扩展至六十六里，鸿蒙小树已有一人多高，枝叶间混沌气缭绕，道纹愈发玄奥。
时间流逝。
遗迹内，战斗愈演愈烈。
剑意回廊中，叶孤云白衣染血，手中古剑却愈发明亮，斩碎了最后一尊剑意傀儡，一枚散发着凌厉剑意的透明符文落入他手中。“剑道侧初级密钥……”他眼神锐利，看向回廊尽头那道紧闭的、需要密钥开启的门户。
秩序圣所内，奥德里奇主教脸色苍白，圣光权杖都出现了裂痕，但他脚下倒着数具结构精密的秩序傀儡残骸。一枚散发着冰冷秩序光辉的十字架状符文悬浮在他面前。“秩序侧初级密钥……”他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与狂热。
其他区域，也陆续有人成功或失败。成功者狂喜，失败者非死即伤，更有甚者，在争夺密钥的过程中相互残杀，血染遗迹。
皇甫嵩带着残余人手，冒险突入“生态试验区”，这里曾经是监察者培育、观察各种奇异生灵的地方，如今虽已荒废，但残留的变异生物和失控的生态武器依旧危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终于在一处培养皿废墟中，找到了一枚残破的、散发着生命与混乱气息的扭曲符文。“该死，只是残缺的生态侧密钥！”皇甫嵩脸色难看，这枚密钥权限不完整，效果大打折扣。
“老祖，那边有动静！好像是天机阁的人，他们似乎没参与争夺，一直在外围记录什么！”一名眼线回报。
天机阁？诸葛明那老狐狸！皇甫嵩眼中寒光一闪，旋即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阴笑。“走，去找他们‘合作’！”
不久后，在遗迹一处相对安全的交叉地带，皇甫嵩“偶遇”了正在记录能量波动和空间数据的几名天机阁弟子。
“诸葛阁主倒是好兴致。”皇甫嵩皮笑肉不笑。
为首的天机阁弟子不卑不亢：“见过皇甫前辈。阁主有令，我阁只观测，不参与争夺。”
“观测？”皇甫嵩冷笑，“恐怕是等着捡便宜吧？明人不说暗话，本座知道你们天机阁擅长推演和破解禁制。本座手里有一份关于‘能量池’区域的残缺结构图，是之前探索所得。而你们，手里应该有更全面的遗迹基础能量流向图吧？”
天机阁弟子脸色微变。
“合作。”皇甫嵩逼近一步，武圣威压弥漫，“共享信息，联手破解能量池的防御，里面的权限密钥，我们各凭本事。否则……”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天机阁弟子沉默片刻，似乎在通过秘法请示。最终，他点了点头：“可以。但需立下心魔誓言，在进入能量池核心前，不得相互攻击。”
“可。”
狼狈为奸的临时同盟就此形成。
而此刻，陆沉已将混沌晶体初步炼化，修为稳固。他起身，目光似乎穿透了金属墙壁，看向了某个方向——中枢控制区。
根据密钥信息，中枢控制区是遗迹的调度核心，那里有更高阶的控制终端，或许能获得更全面的权限，甚至直接尝试连接核心数据库。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身形融入混沌气流，如同幽灵般离开了混沌灰雾空间，沿着密钥指引的、最为隐蔽的维护通道，悄无声息地朝着中枢控制区潜行。
他的混沌气息与遗迹的某些底层能量脉络隐隐相合，加上密钥的伪装效果，沿途的监测法阵和警戒傀儡几乎对他视而不见。
当他到达中枢控制区外围时，发现这里已然聚集了不少人。不仅有皇甫嵩和天机阁的临时同盟，还有其他几批侥幸闯过外围、同样觊觎此处权限的势力。他们似乎被一道极其复杂的、由多重能量回路和法则锁链构成的光幕挡在了控制区大门外。
“该死！这禁制比之前的都复杂！强行破解会引发连锁反应！”一名擅长阵法的涅盘境老者额头冒汗。
“皇甫前辈，您看这‘坎离节点’与‘震兑回路’的耦合……”天机阁弟子正与皇甫嵩低声商讨，试图推演出安全破解之法。
叶孤云抱剑而立，似乎在用剑意感应禁制的薄弱点。奥德里奇主教则尝试用圣光“净化”禁制中的某些能量节点，效果甚微。
所有人都在绞尽脑汁，尝试各种方法，进展缓慢。
陆沉隐匿在角落的阴影中，混沌之力完美掩盖了自身气息。他看着那群忙得焦头烂额、各显神通的人们，又看了看那道光幕。
在他的“眼”中，这光幕的构成虽然复杂，但通过混沌密钥的解析，其能量流转路径和核心验证逻辑清晰可见。这禁制需要同时输入至少三种不同属性的、经过“认证”的能量密钥，才能安全开启。强行破解，确实会触发遗迹的防御反击。
他手里有混沌侧密钥，可以模拟一种。叶孤云和奥德里奇，应该分别获得了剑道侧和秩序侧密钥。皇甫嵩手里那残缺的生态侧密钥，估计勉强能算半种。
陆沉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恶趣味般的念头。
他悄然后退一段距离，确保自己处于安全位置，然后，通过混沌密钥，模拟出一道极其微弱、带着“混沌”、“剑意”、“秩序”三重混合气息、却又似是而非的“诱导信号”，轻轻触动了那道光幕的某个感应节点。
嗡——！
光幕忽然剧烈闪烁了一下，表面流转的能量回路出现了瞬间的紊乱和重组，其中一个关键的验证节点，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似是而非的“正确”信号干扰，短暂地“认为”条件满足了一部分。
紧接着，光幕上浮现出一行冰冷的监察者文字，并同步翻译成精神波动传入在场每个人脑海：
“检测到复合权限信号……信号源模糊……验证通过率65%……”
“启动备用方案……禁制强度临时下调30%……持续时间：六十息。”
“警告：非完整权限开启，可能引发未知风险。”
文字和波动消失的瞬间，那坚固的光幕明显变薄、变淡了许多，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也减弱了近三分之一！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发生了什么？禁制怎么突然弱了？复合权限信号？谁触发的？
但紧接着，狂喜淹没了疑惑！
“禁制变弱了！快！趁现在攻击薄弱点！冲进去！”皇甫嵩反应最快，眼中精光爆射，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机会稍纵即逝！他率先出手，黑色长枪携带着全力轰向光幕一处明显变淡的区域！
“破！”叶孤云剑光如虹，直刺另一处节点！
奥德里奇圣光浩荡！
其他势力也红了眼，纷纷使出吃奶的力气轰击！
一时间，能量爆炸声震耳欲聋！
在众人合力轰击下，本就强度大减的光幕剧烈震颤，终于“咔嚓”一声，出现了数道裂痕，然后轰然破碎！
“冲啊！”
“中枢控制区！权限就在里面！”
人群如同疯狗般冲进大门敞开的控制区。
而始作俑者陆沉，则好整以暇地跟在人群最后方，如同闲庭信步般走了进去。
看着前方为了争抢控制台上可能存在的密钥或控制权而瞬间再次爆发混战、相互提防、甚至背后下黑手的众人，陆沉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的弧度。
一群蠢货。
他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落在了控制区深处，那座最为高大、表面流淌着无数数据流光的银色主控台上。
那里，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而混战的人群中，皇甫嵩一边应付着旁边的偷袭，一边用眼角余光瞥见了后方神色平静、仿佛在看戏的陆沉，心头猛地一沉，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骤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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