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的日子还在继续,清溪县银装素裹,百姓们窝在家里烤火,县衙也显得格外冷清。吴良难得清闲,正围着炭炉烤红薯,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老爷!老爷!师爷顶着满头雪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那个...那个卖豆腐的西施,说是感念老爷您上次帮她调解纠纷,特意...特意送了一锅热豆腐来...
吴良手里的红薯掉在了炭灰里。卖豆腐的西施?他什么时候帮她调解过纠纷?他怎么不记得?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个穿着碎花棉袄、围着红头巾的年轻女子已经端着个砂锅,笑吟吟地走了进来。这女子确实有几分姿色,皮肤白净,眉眼含情,正是城南有名的豆腐西施。
县太爷~豆腐西施声音又软又糯,这大冷天的,奴家特意给您炖了锅热豆腐,暖暖身子~
吴良顿时警铃大作!这架势...这台词...怎么那么像烂桃花的前奏?!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求助似的看向师爷。
师爷也是一脸为难,低声道:老爷,人家说是来感谢的,这...这不好直接赶人啊...
就在吴良手足无措之际,门外传来一阵爽朗(且刻意)的笑声。
哎呀!这不是豆腐西施嘛!唐成和金灿灿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两人头上、肩上都是雪,看样子是在外面扫雪。
唐成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极其自然地从豆腐西施手里接过砂锅:这么冷的天还劳烦西施送豆腐来,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哥俩正好在扫雪,冻得够呛,这锅豆腐我们就替吴兄收下了!
金灿灿也凑过来,一本正经地说:是啊是啊,吴师兄最近肠胃不适,大夫嘱咐要清淡饮食,这豆腐...怕是消受不起。正好我们缺这口热乎的,就代劳了,代劳了!
说着,两人也不客气,直接拿着勺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夸:
嗯!西施这手艺真不错!
滑嫩!入味!
豆腐西施看得目瞪口呆,准备好的说辞全卡在了喉咙里。她看着这两个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家伙,又看看躲在师爷身后一脸的吴良,气得跺了跺脚,扭身走了。
等人走远了,唐成立刻把砂锅往桌上一放,抹了把嘴,对吴良挤挤眼:吴兄,怎么样?兄弟我这波操作可以吧?
金灿灿也得意地笑道:这种场面,我们见得多了!一看就知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吴良看着这两个活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心里确实松了口气。他干咳两声:那个...多谢二位了。不过...你们怎么知道...
嘿嘿,唐成凑过来,压低声音,吴兄,你这招蜂引蝶的体质,我们还能不知道?以前在书院就这样!现在当了官,更不得了!
金灿灿补充道:而且这种送温暖的戏码,我们当年...咳咳,见得多了!一看那西施的眼神就知道不对劲!
吴良老脸一红,竟无言以对。
这时,柳芸娘从后堂走了出来,看着桌上的砂锅和嘴角还沾着豆腐渣的唐金二人,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抿嘴一笑,对吴良说:相公,看来有唐公子和金公子在,倒是省了妾身不少心。
唐成立刻挺直腰板:嫂子过奖!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从那以后,唐成和金灿灿仿佛找到了人生新目标——担任县太爷烂桃花防御大使。但凡有不明女子试图接近吴良,总能被他们以各种奇葩方式拦下。
有时是突然出现大谈养生:姑娘,你这气色不佳,怕是肾气有亏,来来来,我这有上好的枸杞...
有时是强行推销山货:这位小姐,买点山菇吧!美容养颜!比送豆腐强多了!
最绝的一次,有个自称是吴良远房表妹的女子来找,被唐成和金灿灿一左一右地请到他们铺子里,听他们讲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创业血泪史,最后那女子是哭着跑的...
吴良对此心情复杂。一方面,他确实清净了不少;另一方面,他看着唐成和金灿灿那副我懂,我都懂的暧昧眼神,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更让他郁闷的是,这俩货似乎把这事当成了什么有趣的游戏,每次成功后,都要凑过来挤眉弄眼一番:
吴兄,今天这个段位不高啊!
就是,连我们这关都过不了,还想接近吴师兄?
下次来个厉害点的!
吴良:......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不过,在某个大雪纷飞的傍晚,当唐成和金灿灿又一次出现在衙门口,帮他把一个试图请教诗文的富家小姐走后,吴良看着两人冻得通红的鼻子和得意洋洋的表情,突然觉得,有这么两个活宝在,似乎...也不错?
至少,这个冬天,因为有了这些啼笑皆非的插曲,显得没那么寒冷了。
当然,这个感动的念头,在第二天早上看到唐成和金灿灿拿着个小本本,认真地记录昨日成功拦截烂桃花一次,用时一刻钟时,瞬间烟消云散。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吴良指着那个小本本,声音都在发抖。
唐成理直气壮:做记录啊!吴兄你看,这是时间、地点、人物、使用策略...我们要总结经验,优化流程!
金灿灿补充:争取下次效率更高!
吴良扶额长叹。他总算知道贾主簿那套标准化管理是跟谁学的了!这俩货居然无师自通,把对付烂桃花也搞成了标准化流程!
清溪县的雪还在下,县衙里的闹剧也还在继续。只是不知道,等春天来了,雪化了,这些烂桃花是会更多呢,还是更少呢?
吴良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第一次对春天感到了深深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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