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府里飘着粽叶的清香,柳芸娘亲自下厨包了粽子,分给府中下人。吴良却食不知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那碟白糖——他在算,一斤白糖多少钱,能换多少石英砂…
“夫君,”柳芸娘放下筷子,“你这几日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吴良慌忙低头扒饭,“就是在想…户部的账目。”
柳芸娘深深看他一眼,没再追问。
饭后,吴良借口“散步”,溜出府去。他怀里揣着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二十两银子,沉甸甸的,像揣着个火炉。
他要去买试验材料。
按照脑中“记忆”,需要:石英砂、纯碱、石灰石、长石…还有些记不清名字的。
京城西市有个“杂料行”,专卖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吴良走进去时,掌柜正打着算盘。
“客官要什么?”
“那个…”吴良压低声音,“有石英砂吗?”
掌柜抬头打量他:“客官要石英砂做什么?”
“我…我养花。”吴良瞎编,“听说掺在土里,花长得旺。”
掌柜将信将疑,从柜子底下拖出一袋:“五十斤,五百文。”
吴良松口气——不贵。
“还要纯碱、石灰石…”
“客官,”掌柜眯起眼,“您这不像养花,倒像…烧窑?”
吴良心虚:“就是养花…特殊品种,需要特殊配方。”
掌柜也不多问,一一配齐。最后算账:二两银子。
吴良付了钱,扛着袋子走出店门,刚转个弯,就撞上一个人。
“吴兄?”
吴良抬头,愣住——是唐成!
唐成穿着一身半新的绸衫,手里摇着把折扇,看着吴良肩上那袋东西,眼神玩味:“吴兄这是…改行当挑夫了?”
“没…没有。”吴良慌忙把袋子往身后藏,“就是…买点土。”
“土?”唐成凑近,抓了一把,“石英砂?吴兄养花用这个?”
吴良语塞。
唐成笑了,压低声音:“吴兄,咱们找个地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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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西市茶馆雅间。
吴良看着对面的唐成,还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金灿灿、吴阳、唐世唐。
“你们…”吴良傻眼,“怎么都来了?”
金灿灿搓着手:“我在城南看铺面,正好看见吴兄扛着袋子…”
吴阳拄着拐杖,眼罩还戴着(刚从赌坊下班):“我在赌坊门口要饭,看见你们进茶馆…”
唐世唐抱着几本书:“我在国子监抄书,出来买墨,碰上了…”
四人齐刷刷看着吴良,眼神如狼似虎。
吴良冷汗直冒:“你们…想干什么?”
唐成端起茶,慢条斯理:“吴兄,咱们是患难之交,有发财的门路,可不能瞒着兄弟们。”
“我…我没发财门路…”
“没?”唐成指着墙角那袋石英砂,“买这个,不是烧琉璃,难道是吃?”
吴良心一横:“是又怎样?我自个儿试验,跟你们没关系!”
“哎,吴兄这话就见外了。”金灿灿凑过来,“在杭州,咱们可是并肩作战的兄弟。有财一起发,有难一起当嘛。”
吴阳也舔着脸:“吴兄,带我一个!我虽然瘸,但能放哨!”
唐世唐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吴兄,我虽不才,但识字,能帮你记录数据…”
吴良看着四人,心里挣扎。
他确实需要帮手——一个人搞试验,太显眼了。可这四人…靠谱吗?
“吴兄,”唐成看出他的犹豫,“这样,你先说说,打算怎么做?要是真有把握,咱们出钱出力,赚了钱按出力多少分。要是没把握…咱们就当没这回事。”
吴良想了想,咬牙道:“好,我说!”
他把“天授神机”的事,挑能说的说了。当然,没提“穿越记忆”,只说是“偶然从古籍上看到的秘方”。
四人听得眼睛发亮。
“琉璃…价比黄金?”吴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烧酒…一斤十两?”唐世唐已经开始算账了。
金灿灿却皱眉:“吴兄,你这法子…靠谱吗?沙子真能烧成琉璃?”
“千真万确!”吴良拍胸脯,“我脑子里清清楚楚!”
唐成沉吟片刻:“这样,咱们先小规模试验。吴兄出方子,我们出钱出力。成了,吴兄占五成,我们四个分剩下的五成。不成…就当花钱买个教训。”
“好!”吴良同意。
“在哪试验?”吴阳问。
“不能在郎中府,”吴良说,“夫人盯着呢。”
金灿灿眼珠一转:“我在城南看的铺面,后面有个小院,可以租下来当工坊。”
“多少钱?”
“一个月二两。”
“租了!”吴良豪气干云,“我先垫上!”
他从怀里掏出剩下的十八两银子:“这些当启动资金。不够…咱们再凑。”
五人击掌为誓,约定明日午时在城南小院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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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城南小院。
说是小院,其实就是个破败的院子,三间厢房漏风,院墙塌了半截。好在位置偏僻,没人注意。
五人聚齐,开始“分工”。
吴良负责指挥,唐成负责采购,金灿灿负责搭窑炉(他管茅厕时修过灶台),吴阳和唐世唐打下手。
“首先,”吴良拿着树枝在地上画,“要搭个窑炉。不用太大,能烧到…很高温度就行。”
“多高?”金灿灿问。
“比烧瓷器的窑还高。”吴良凭记忆说,“得…得烧到沙子融化。”
金灿灿皱眉:“那得用耐火砖,普通砖不行。”
“买!”
唐成记下:“耐火砖一百块,大概…五两银子。”
吴良肉痛,但咬牙:“买!”
接下来几天,五人像做贼一样,在小院里忙活。
金灿灿不愧是“茅厕专家”,搭窑炉的手艺一流。三天后,一个像模像样的小窑炉搭成了。
唐成采购的材料也陆续到位:石英砂、纯碱、石灰石、长石…堆了半院子。
“可以开炉了!”吴良激动。
按照“配方”,他指挥着把材料按比例混合,装进特制的陶罐,放进窑炉。
点火!
柴火噼里啪啦烧起来,温度越来越高。
五人蹲在窑炉前,眼睛瞪得像铜铃。
一个时辰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
吴阳忍不住了:“吴兄…这能成吗?”
“别急!”吴良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打鼓,“得烧到…沙子融化才行。”
又过了一个时辰,窑炉温度高得烤人。
“差不多了!”吴良下令,“熄火!等冷却!”
熄火后,五人眼巴巴等着。直到第二天清晨,窑炉才凉透。
开窑!
吴良手抖着打开窑门,取出陶罐。
罐子里…是一坨绿色的、半透明不透明、疙疙瘩瘩的…东西?
“这…这是琉璃?”唐世唐凑近看,“怎么是绿的?”
吴良也懵了——记忆里,琉璃是透明的啊!
“可能…温度不够?”他猜测,“或者…配方不对?”
金灿灿拿起那坨东西,对着阳光看:“倒是挺硬…能当镇纸?”
“镇纸你个头!”吴阳失望,“说好的价比黄金呢?这玩意儿…一文不值!”
第一次试验,失败。
五人蹲在院子里,垂头丧气。
“吴兄,”唐成盯着吴良,“你确定…这法子能成?”
“确定!”吴良咬牙,“可能是比例不对…再试一次!”
“钱呢?”金灿灿问,“十八两花光了。”
五人面面相觑。
“我…我还有五两私房钱。”吴良说。
“我能凑二两。”唐成道。
“我…我还有三两,准备娶小桃红的…”金灿灿咬牙。
吴阳和唐世唐也各掏出一两——都是省吃俭用攒的。
加起来,十二两。
“再试一次!”吴良握拳,“这次,一定能成!”
而此刻,郎中府。
柳芸娘看着账本上“支取二十两”的记录,冷笑。
她叫来管家:“老爷最近,常去城南?”
“是…说是…会友。”
“哪个朋友?”
“不清楚…但老爷每次去,都扛着袋子回来。”
柳芸娘合上账本。
“备轿。去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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