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物的酸臭、尿骚味和浓烈的恐惧气息混杂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包皮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干呕,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刘波靠着混凝土块,胸膛剧烈起伏,抹去额角如注的冷汗,眼神里还残留着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悸。
李国华靠着残骸,脸色惨白,颤抖的手掌上深深的牙印渗着血珠。
马权和火舞虽然表面镇定,但紧绷的肌肉和冰冷眼神深处尚未完全消散的锐利,昭示着刚才那一刻的凶险。
“铁爪”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声彻底消失在废墟深处。
堡垒机械的嗡鸣重新成为背景音。
但这片小小的入口区域,死寂得更加令人心悸。
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一张刚刚收敛了狞笑的巨口,静静地等待着吞噬。
“没时间了!”马权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瞬间撕裂了劫后余生的恍惚:
“‘铁爪’随时可能折返!
包皮!立刻!
把门打开!
再磨蹭,老子把你塞进去!”
冰冷的命令如同鞭子抽打在包皮身上。
他(包皮)猛地一个激灵,从虚脱的状态中强行挣扎起来。
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不敢看马权那冰冷的眼神,连滚带爬地扑回栅栏前,沾满污物和呕吐物的手颤抖着在工具箱里翻找。
这一次,他不再犹豫,抓起一支强力液压剪和一把小巧但坚固的合金撬棍。
他(包皮)哆嗦着将液压剪的刃口卡在一根早已锈蚀得布满孔洞、扭曲变形的栅栏条上。
双手因为脱力和恐惧而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工具。
刘波强撑着疲惫,挪到他(包皮)身后,巨大的身躯形成一道屏障,同时也是一种无声的威慑。
他(刘波)没有说话,但那粗重的喘息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包皮的动作,就是最好的催促。
“咔…咯吱…” 液压剪的杠杆被包皮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
那根腐朽的栅栏条应声而断,断裂处露出粗糙的锈蚀断面。
有了突破口,包皮的动作快了一些,恐惧被求生的本能驱动。
他(包皮)用撬棍插入断裂栅栏条旁边的缝隙,利用杠杆原理,配合液压剪,小心翼翼地撬动、剪断那些已经松动或锈蚀最严重的部位。
每一次金属的呻吟和断裂声都让所有人心脏骤缩,生怕引来“铁爪”或者惊动头顶的万吨废墟。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包皮额头流下,混合着污泥和泪痕,但他死死咬着牙,不敢再发出半点多余的声音。
“嘎吱…嘣!” 最后一根阻碍通行的关键栅栏条被撬棍强行掰弯、脱离固定点。
一个勉强可供成年人弯腰钻入的不规则洞口,赫然出现!
就在洞口敞开的瞬间——
呼!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洪流,猛地从黑洞深处喷涌而出!
那是陈年淤积的、腐败到极致的污水气味;
是金属在潮湿环境中锈蚀百年散发的、如同血腥般的铁腥味;
是各种难以名状的有机废物在无氧环境下分解产生的、混合着硫磺和沼气的地狱气息!
这股气味浓烈、粘稠、带着刺鼻的腐蚀性,瞬间冲垮了简易防毒面具的薄弱防线,狠狠灌入每个人的鼻腔,直冲脑髓!
“呃!” 李国华猛地捂住面具下的口鼻,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再次呕吐。
刘波也皱紧了眉头,强忍着不适。
包皮更是被熏得眼泪直流,干呕不止。
马权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
他(马权)迅速从背包侧袋抽出一根特制的、包裹着防潮纸的冷光棒。用力一掰!
滋——
一道冰冷的、带着幽幽蓝绿色光芒瞬间亮起!
这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属于地底的阴冷感,勉强驱散了洞口边缘的浓稠黑暗,照亮了洞口内布满粘稠黑绿色苔藓和锈迹的、向下倾斜的混凝土管壁。
光芒所及之处,能看到管壁上凝结着油亮的水珠和滑腻的污垢。
更深的地方,依旧是无尽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按顺序!快!”马权低喝一声,将冷光棒探入洞口,然后毫不犹豫地第一个弯下腰,以一种近乎匍匐的姿态,钻入了那散发着地狱气息的黑暗洞口!
他(马权)那高大沉稳的身影,瞬间被洞口边缘的粘稠黑暗和幽幽冷光吞噬了一半,如同主动投入巨兽的咽喉。
火舞紧随其后,动作轻盈而迅捷,如同暗影融入暗影,无声地消失在马权身后的黑暗中。
“到…到我了?”包皮看着那散发着恶臭和冷光的黑洞,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废什么话!进去!”刘波低吼着,蒲扇般的大手在包皮后背猛地一推!
“啊!”包皮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不由己地踉跄着扑进了洞口。
整个人狼狈地滚了进去,工具箱磕碰在管壁上,发出几声闷响。
李国华深吸一口气,那浓烈的恶臭让他头晕目眩。
他(李国华)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片被磐石堡垒阴影笼罩的、危机四伏的废墟,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也弯下腰,钻入了洞口。
最后是刘波。
他(刘波)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洞口前显得有些笨拙。
他先将霰弹枪递了进去,然后深吸一口气(随即被恶臭呛得直皱眉),艰难地弯下腰,侧着身体,几乎是挤进了洞口。
进入后,他(刘波)立刻回身,用他(刘波)那双大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几根被撬弯、剪断的栅栏条,尽可能地扳回、塞回原位。
然后刘波又用脚将入口处散落的锈蚀碎片和污垢踢拢一些,尽力恢复入口那层天然的、肮脏的伪装。
虽然无法完全复原,但至少从远处看,不再那么显眼地敞开着。
做完这一切,刘波才转过身。
洞口外,最后一丝铅灰色的、属于废墟的天光,被彻底隔绝。
眼前只剩下马权手中那根冷光棒散发出的、幽幽的蓝绿色光芒。
这光芒微弱地照亮了脚下湿滑、粘腻、向下延伸的混凝土管壁,以及前方队友模糊的背影。
更深处,依旧是深不见底、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浓烈的腐败恶臭如同粘稠的液体,包裹着每一个人。
小队五人,如同投入幽冥的微尘,正式踏入了这条通往磐石堡垒心脏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密道。
身后是“铁爪”的阴影和废墟的危机,前方是未知的深渊和浓稠的黑暗。
唯一的光源,是手中这束冰冷、微弱、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的幽光。
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狭窄、压抑的管道内被放大、回荡,成为这死亡之旅最初的、也是唯一的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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