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预想中的恐怖扑击并未立刻降临。
就在刘波巨盾嗡鸣蓄势待发、火舞身影即将如毒蛇般弹射而出、马权绷紧的神经即将下达“开火”指令的千钧一发之际——
“咔哒…哗啦…”
一阵极其轻微、混杂在狂暴震动脉冲和堡垒低沉嗡鸣中的异响。
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突兀地从仓库更深、更靠近他们刚刚发现医疗物资的那个角落传来!
不是那高速逼近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恐怖震动!
这声音更轻、更杂乱,带着一种…人为的、小心翼翼的笨拙感 ?
马权塞着自制耳塞的左耳里,那代表未知猎杀者的“密集鼓点”震动信号在距离货堆仅剩最后几米时,骤然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微不可察的停顿!
仿佛那东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杂音干扰,或者…被吸引了注意力?
“左后方!深区!
不是目标!” 李国华急促的精神传讯几乎同时挤入马权的脑海,声音带着强行压制的虚弱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是…是人类!
微弱生命信号!
多个!”
包皮探测器屏幕上的刺眼红光依旧在剧烈闪烁,但位置锁定在正前方的巨大货堆后。
他(包皮)左耳塞里是主机传来的狂暴震动脉冲,右耳却下意识捕捉到了那“咔哒哗啦”的轻响,小眼睛瞬间瞪圆,惊恐地扭头望向医疗箱所在的黑暗角落:
“那…那边也有东西?!”
火舞的反应最快!
在马权和李国华的信息碎片还在脑中整合的瞬间,她(火舞)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已经从盾墙右翼的位置无声无息地向后滑退数米。
火舞没有解除战斗姿态,短刃依旧反握,身体微微前倾。
但冰冷锐利的视线已如探照灯般,死死锁定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几排高大、布满灰尘和蛛网的金属货架深处。
她(火舞)抬起没有持刃的左手,对着马权和刘波的方向,迅速打出一个复杂但清晰的手语:
【非战斗目标。
人类。
数量:
三至五。
潜行。
意图不明。
极度警惕。】
马权的大脑在高压下高速运转,瞬间做出决断!
前有不明恐怖生物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扑出,后方又出现身份不明的人类!
腹背受敌!
“刘波!保持正面防御姿态!老李,锁定前方目标,有任何异动立刻示警!
火舞,盯死后面!”
马权的指令如同冰冷的链条,瞬间将团队的应对分割成两个方向:
“包皮,用你的‘小玩意儿’辅助老李,注意后方震动信号!
有异常立刻报告!”
“明…明白!” 包皮一个激灵,赶紧把注意力拉回探测器屏幕和耳塞里狂暴的震动信号上,小脸煞白。
但握着探测器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马权自己则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身体微微侧转,既能用眼角余光扫视前方盾墙后的阴影,又能将大半注意力投向火舞警戒的后方。
他(马权)拔出了腰间的手枪,保险无声滑开,枪口并未抬起,但手臂肌肉已然绷紧,随时可以指向任何方向。
马权塞着自制耳塞的左耳里,那代表前方猎杀者的震动信号在短暂的停顿后,再次变得急促。
但移动轨迹似乎…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偏移?
仿佛被深区的声音短暂吸引了?
死寂。
仓库里只剩下堡垒永恒不变的嗡鸣,以及每个人沉重压抑的呼吸和心跳声。
时间仿佛被拉长。
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
“沙…沙沙…咚!”
深区货架后,再次传来轻微的、像是布料摩擦金属和某样小东西掉落的声音。
这一次,声音更近了!
就在他们堆放医疗物资的那个破损货箱附近!
火舞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火舞)的身影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一刹那动了!
不是攻击,而是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贴着冰冷的地面,悄无声息地滑入旁边一堆倒塌的木质货箱形成的阴影夹角中,彻底隐没了身形,只留下更加冰冷的杀意弥漫在空气里。
刘波如山岳般矗立在前方,厚重的盾牌纹丝不动,但后颈的肌肉已然绷紧如铁。
李国华背靠着冰冷的货柜,额头冷汗涔涔,精神力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
他(李国华)一边艰难地锁定着前方货堆后那冰冷混乱的能量源,一边分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感知触角,试图探向后方——
那里确实有几个微弱、混乱、充满了恐惧和…饥饿的生命之火在摇曳。
包皮浑身抖得更厉害了,耳塞里前方目标的狂暴震动和深区传来的微弱异响在他(包皮)脑子里打架。
他(包皮)死死盯着探测器屏幕,生怕那个红点突然加速冲过来,又怕后面冒出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就在这时!
借着远处应急灯昏暗的光线,几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从最深处的货架阴影里,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
衣衫褴褛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状态。
那更像是将各种肮脏的布料、破碎的塑料片、甚至生锈的金属薄片,用粗糙的麻绳或铁丝胡乱捆绑在身上,勉强蔽体。
布料上沾满了深色的油污、可疑的暗红色污渍和厚厚的灰尘,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每个人都面黄肌瘦,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污垢和深浅不一的疤痕,有的疤痕还很新,渗着黄水。
长期的营养不良和恶劣环境让他们显得异常矮小佝偻,动作间带着一种长期蜷缩在狭窄空间形成的僵硬和谨慎。
他们一共有四个人。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相对“高大”(其实也就一米六出头)的男人,乱糟糟的头发纠结成一团,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布满血丝、闪烁着极度警惕和贪婪光芒的眼睛。
他(领头)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磨尖了顶端的锈蚀钢筋,身体紧绷。
如同惊弓之鸟,不断扫视着四周,尤其是马权小队所在的明亮区域方向。
他(领头)身后跟着两个更加瘦小的身影,看身形像是少年,同样破衣烂衫。
其中一个似乎腿脚不便,走路一瘸一拐。
两人手里空空,但眼神同样充满了惊恐和对食物的渴望,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瑟瑟发抖。
而最前面,已经悄无声息地摸到那个敞开的医疗物资箱旁边的,是一个身材最为矮小瘦弱的身影!
他(或她?很难分辨)几乎完全匍匐在地,利用散落在地上的各种杂物和箱体的阴影作为掩护,像一只灵活的壁虎,手脚并用地快速爬行!
目标明确——
箱子最上面那几包在昏暗光线下也显得无比诱人的高能营养膏和旁边一个装着几支基础抗生素的透明塑料盒!
这个瘦小身影的动作出乎意料地敏捷和安静,显然对这种“潜行偷窃”有着丰富的经验。
他\/她那双从破布头巾下露出的眼睛,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宝藏”,里面燃烧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光芒!
他\/她伸出了一只如同鸡爪般枯瘦、沾满黑泥的手,颤抖着,却异常迅速地抓向那几包营养膏!
“别动!!!”
一声如同闷雷般的怒吼骤然炸响!
这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和压迫感!
不是马权!是刘波!
就在那枯瘦的手即将触碰到营养膏的瞬间,刘波巨大的身躯猛地向侧面移动了小半步!
这个动作让他那面如同小型城墙般的“叹息之壁”合金盾牌,瞬间暴露在从深区方向投来的微弱光线下!
厚重的金属盾面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上面残留的、之前与变异体战斗留下的暗红色污痕和深刻的爪印,在昏暗光线下显得狰狞无比!
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刘波在移动盾牌的同时,他(刘波)那颗如同钢浇铁铸般的头颅猛地转向了深区!
那张平时在包皮看来有点憨厚的、此刻却布满了战斗留下的汗水和污渍的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魔神!
他(刘波)刻意压低的怒吼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向那几个拾荒者!
“轰!”
巨大的声浪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甚至短暂压过了堡垒的嗡鸣!
“啊——!”
那个已经摸到箱子边的瘦小身影,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
那只伸向营养膏的手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兔子,连滚带爬地向后疯狂倒退,手脚并用,狼狈不堪地撞在后面的货架上,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乱响。
领头的持钢筋男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他(领头)整个人剧烈地一哆嗦,手中的钢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领头)那只唯一露出的眼睛里,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填满,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他(领头)几乎是本能地、连滚带爬地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了脑袋,身体蜷缩成一团,筛糠般抖动着,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带着哭腔的哀嚎:
“饶…饶命!
大人饶命!
我们…我们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求求您…求求您别杀我们!
我们只是…只是饿疯了…想找点吃的…一点吃的就好…”
他(领头)的声音嘶哑、绝望,充满了底层挣扎者面对绝对力量时的卑微与恐惧。
另外两个瘦小少年也早已瘫软在地,抱在一起,连哭喊都不敢大声,只能发出压抑的、如同小兽般的呜咽。
一瞬间,刚刚还充满紧张对峙气氛的仓库深处,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恐惧哀鸣和剧烈颤抖的身体。
马权眼神冰冷如铁,心中却微微松了口气。
刘波这一吼,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震慑力十足,既阻止了偷窃,又避免了直接冲突。
更重要的是,没有引发前方那未知猎杀者的进一步行动——
他(刘波)耳塞里那狂暴的震动信号在刘波怒吼时似乎又停顿了一下,但并未立刻扑出,仿佛在…观察?
火舞依旧隐藏在阴影中,如同最耐心的猎人,气息收敛到极致,短刃的锋刃在黑暗中反射着一点微不可察的寒芒,牢牢锁定着那个瘫倒在地的领头男人。
李国华的脸色更加苍白,精神力消耗巨大。
但他(李国华)还是艰难地传讯:
“前…前方目标…能量波动出现明显起伏…似乎在…在犹豫?
移动暂时停止…但锁定未解除!”
包皮也赶紧结结巴巴地补充:
“震…震动信号…停…停在那货堆后面了!
没…没再靠近!” 他(包皮)惊恐地看着深区那几个吓得魂不附体的人影,又紧张地瞄着探测器屏幕,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马权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确保自己的话既能清晰地传到深区,又不会过度刺激前方那个潜伏的猎杀者。
他(马权)缓缓抬起持枪的手,枪口并未指向那些拾荒者。
但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昏暗光线下依旧带着致命的威胁。
“你们是什么人?” 马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冷硬,如同寒冰刮过金属:“为什么在这里?”
那领头男人听到问话,抖得更厉害了。
他(领头)不敢抬头,只是把脑袋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虽然地上是金属板,声音不大),语无伦次地哭喊:
“大…大人!
我们…我们是‘鼠道’的人…不…不是!
我们是被赶出来的!
堡垒…堡垒下面活不下去了…‘清道夫’在抓人…‘鬣狗帮’抢光了我们的东西…我们…我们只想找条活路!
听说…听说这边废弃区偶尔能找到点‘上层’不要的垃圾…我们就…就躲进来了…真的…真的不知道这里是大人们的地盘!
我们这就滚!
这就滚!
求您高抬贵手!”
“鼠道”?
“清道夫”?
“鬣狗帮”?
这些陌生的名词如同碎片,迅速在马权脑中拼凑出堡垒底层混乱残酷的冰山一角。
这些人是堡垒最底层的渣滓,被驱逐、被掠夺、走投无路才躲进这充满危险的废弃区的拾荒者。
马权的目光扫过他们破烂的衣着、枯瘦的身体、惊恐绝望的眼神,最后落在那箱被打开的医疗物资上。
高能营养膏和基础抗生素,在堡垒底层,这恐怕是能换几条命的硬通货!
难怪他们会铤而走险。
“东西放下,立刻离开。” 马权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下达了最后通牒。
他(马权)不可能将宝贵的、尤其是救命的医疗物资分给这些来历不明的拾荒者,尤其是在自身也深陷危机的情况下。
驱逐,是唯一的选择。
“是!是!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不杀之恩!” 那领头男人如蒙大赦,又狠狠磕了两个头(这次声音更轻,生怕再惹怒对方)。
然后连滚带爬地想去拉那个瘫在医疗箱旁边、吓得几乎失禁的瘦小身影。
然而,就在那个瘦小身影被同伴拽着,哆哆嗦嗦准备爬走的时候。
他\/她那双深陷在污垢中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医疗箱里一个装着淡蓝色液体的小型注射器(一支强效止血凝血剂),充满了绝望的哀求和不甘!
他\/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一只枯瘦的手颤抖着指向那支注射器,又指了指自己身后那个腿脚不便、一直在压抑咳嗽的少年。
意思不言而喻——
他们需要它!
有人重伤!
马权眉头猛地一皱!
他(马权)看到了那个动作,也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远处、身体微微抽搐、压抑着剧烈咳嗽的瘦弱少年。
这无声的哀求,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纯粹功利计算的冰冷外壳。
在堡垒的底层,一支强效止血剂,可能真的就是一条命。
就在马权内心出现一丝极其细微的动摇,思考着是否要施舍一点最基础的、对他们而言不那么紧要的药品(比如几片止痛药)时——
“咻——!!!”
一声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非人般的尖啸,猛地从前方的巨大货堆后炸响!
这声音尖锐、高亢,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和疯狂的混乱,如同无数金属碎片在高速摩擦!
伴随着尖啸,马权耳塞里那原本停滞的震动脉冲信号瞬间变得如同狂风暴雨般狂暴!
李国华的精神感知中,那个混乱冰冷的能量源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膨胀爆发!
“它动了!
目标锁定解除!
它冲出来了!
方向…是深区!
它被声音吸引了!” 李国华嘶声大吼,精神力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痛让他(李国华)眼前一黑!
“目标高速移动!
震动信号指向…指向拾荒者那边!” 包皮也尖叫起来,探测器屏幕上的红点如同脱缰野马,划出一道刺目的轨迹,直扑仓库深处!
那声尖啸如同死神的号角,瞬间将几个拾荒者残存的理智彻底摧毁!
领头的男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再也顾不得同伴,手脚并用地疯狂向后爬去!
那两个抱在一起的少年也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试图躲藏。
而那个离医疗箱最近、刚刚还在哀求的瘦小身影,更是吓得肝胆俱裂!
他\/她发出绝望的尖叫,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扑向旁边一排高大的货架底部——
那里似乎有一个被杂物半掩着的、黑黝黝的通风管道检修口!
马权眼中寒光爆射!
那未知的猎杀者被拾荒者的动静彻底吸引了!
它的第一目标不再是他们小队,而是那些弄出声响的“新猎物”!
“刘波!
保持防御!
火舞!目标转向深区!
准备接应…或拦截!” 马权瞬间做出决断,声音斩钉截铁。
他(马权)没有说“救援”,在这种自身难保、对方身份不明且刚刚试图偷窃的情况下。
他(马权)的首要指令依旧是保护小队核心和物资!
让火舞“接应或拦截”,意味着视情况而定——
如果那怪物扑向拾荒者,或许能给他们小队争取脱离或重新部署的时间;
如果怪物解决拾荒者后转向他们,火舞就是第一道预警和阻击线!
“明白!” 火舞冰冷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她(火舞)的身影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悄然调整了方向,锁定了尖啸传来的路径。
“老李!重新锁定目标!
包皮,注意震动信号变化!” 马权一边下令,一边迅速从战术马甲口袋中掏出那个由包皮改造的、丑陋的震动探测器“主机疙瘩”——
毫不犹豫地将那个裸露的微型震动传感器用力按在了脚下的金属地板上!
他(马权)要获得更清晰的地面震动传导!
“滋…嗒嗒嗒…咚!咚!咚!” 更清晰、更沉重的震动脉冲瞬间涌入耳塞!
那东西的速度快得惊人!
就在那个瘦小拾荒者即将扑入通风管道口的瞬间——
“轰隆!!!”
前方那个巨大的货堆如同被无形的巨兽撞击,猛地炸开!
无数金属箱体、碎裂的木板和零件如同炮弹般四散飞溅!
一道笼罩在翻滚烟尘中的、带着金属寒光的巨大黑影,携带着令人窒息的腥风和恐怖的尖啸。
如同从地狱冲出的列车,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撕裂空气,直扑仓库深处那几个惊恐绝望的拾荒者!
遭遇,在血腥的尖啸与绝望的哀鸣中,瞬间爆发!
而马权小队,被迫成为了这场发生在堡垒废弃角落的、残酷猎杀边缘的沉默观察者与…潜在的参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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