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这是在指责我这个毕斯特的前家主，走错了路？”
“您在商业上的成功令人惊叹，毕竟这一切的成功，都是源于因为您掌握了这块石碑。”
“你倒是了解毕斯特家，但即便如此，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这个答案，您或许已经有了想法。”
“可我如果偏要你说出来呢？”
原本被赛亚姆的小动作点燃情绪的艾巴，此刻终于绷不住了。
“赛亚姆·毕斯特族长，您不会以为那块玩意真的很重要吧？”
赛亚姆不理解艾巴的意思，这块刻画有真正联邦宪章的东西难道不重要吗？
“它不重要吗？吉翁残党如果掌握了这块碑文，他们发动战争的理由就会名正言顺。”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巴强忍笑意，笑容逐渐变的狰狞，最后变成了癫狂且嘈杂的大笑声。
透过视频观看这次谈话的卡帝亚斯，和艾巴面前的赛亚姆·毕斯特，都不理解艾巴为何会发笑。
“我不理解，这有什么值得令你发笑的地方吗？”
“感谢那些愚蠢的联邦议员吧，赛亚姆先生。
是他们对法理的坚持，默认让您勒索他们，直到现在。
也让习惯于勒索他们的您，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你是想说，吉翁也不会承认这块石碑的内容？”
“不不不，问题从来不在这里，赛亚姆先生。
就如同我刚刚所说的，石碑是电车，吉翁在一条轨道上，联邦在另一条轨道上。
你纠结于偏向谁，才会让人类的损失降到最小。”
艾巴擦了擦眼泪，走到了石碑旁。
“你们都把它当做了能够对现有联邦政权，及以后施政方向的关键。
可是在我看来，这东西从被隐瞒的那一刻起，就不再重要了。”
“为什么？”
“您想一想，对方制造那次爆炸案的目的是什么？”
“是销毁...不，是抹消掉这块石碑上的附加条款。”
赛亚姆看着艾巴手指的地方，那个位置他端详了几十年的时间，早已烂熟于心。
“没错，而这块石碑从消失的那一刻起，它的存在已经失去了意义。
换句话说，即使拿出来，反对它的人依旧会再次重复当年的手段。
那么面对这个结果，您将如何改变呢？”
“总有人会来到这里，见证...”
“您看，您又开始将决定权交给未来不确定的可能性了。”
艾巴打断了赛亚姆的话语，他用手遮住了石碑下方那条附加条款。
“条款消失，0079年爆发了一年战争。
条款存在，联邦只会陷入保守派和激进派的争斗，最后的矛盾依然会导致战争。
无论附加条款是否存在，它所代表的矛盾永远不会消失。
名正言顺？反抗联邦的压迫这个理由难道不名正言顺吗？
法理上的理由和现实中的理由，对野心家们来说差别大吗？
甚至都不用野心家行动，既得利益者就会给出世人一份编制好的借口。
所以我说，从这块石碑消失的那一刻开始，凶手就已经达成了他想要的目的。”
赛亚姆对艾巴的理论很不满，但他又不知道该从何处反驳。
“即使如此，你也不能否认这套原始宪章的合法性。”
“是的，赛亚姆先生，我从来没有质疑过它的真实。
但请各位不要忘了，宇宙宪章在出现之前，也是地球联邦制定出来的。
你想用联邦的东西来质疑联邦，还是已经被弃用很久的特殊条款。
您真的没有在开玩笑吗？”
“你就不担心，这块石碑重见天日的时候会爆发战争？”
“战争始终存在，赛亚姆先生。
不论它是否是因为石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矛盾。
客观事物的发展规律，从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所以人类对命运的抗争，也不会为了您的想法或者某些宪章内容来转移。
人性永远会导致矛盾的存在，矛盾促使人类进步，也促使人类争斗。
所以不论有没有这块石碑，战争不会停歇，只会以无数的借口不断重复罢了。”
“难道，我这么多年来都做错了？”
听到赛亚姆提出的问题，艾巴摇了摇头
赛亚姆糊涂了，不是石碑不重要吗？这摇头又是什么意思？
“您看，我说了从商业角度来看，您的成功无可指摘。
可是您自认为发现了联邦的真相，同时也担心要的太多会让联邦揪住毕斯特家的尾巴。
最后联邦壮士断腕，将毕斯特家一扫而空。
所以您不敢让毕斯特家涉及除了商业之外的任何行业，哪怕是您起家的黑生意都被您洗干净了。”
“这难道不对吗？你倒是说说我错在哪？”
“您错在有一颗为人类着想的大爱之心，总对自己掩藏了正统碑文而怀有愧疚。
想要弥补这份愧疚，最终还是把您拖入这无意义的深渊之中。”
赛亚姆露出了一丝笑意，自己前半生作恶太多，后半生为了赎罪却又无法被人理解。
一年战争的惨烈景象更是加剧了他心中的矛盾，所以他将新人类的存在看得越加重要。
不得不说，这么长时间的对话，还是这句话听着最舒心。
“这块石碑对毕斯特家来说，是机遇，也是诅咒。
卡帝亚斯对我说明了你需要毕斯特家的帮助，也想解放这块石碑。
告诉我，你想怎么做？”
看着眼神认真起来的赛亚姆，艾巴知道正戏终于开始了。
“很简单，泰坦斯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整个地球圈实施霸权统治。
这一点，我想不断分析情报的各位应该能看的出来。”
艾巴看向面前的老人，随手敲了敲用来保护石碑的玻璃。
“奥古和各种反抗势力都在抗争贾米托夫的集权，扎比残党也开始浑水摸鱼的想要报复一下联邦。
战争无法避免，更何况泰坦斯和奥古内斗的同时，边上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阿克西斯。
我不需要您现在就信任我的判断，我只希望借下来的一年您不要进入睡眠。
摩擦马上会越来越激烈，战争已经迫在眉睫。
同时，也是毕斯特家甩掉这个诅咒的最好机会。”
“说说看。”
“相信卡帝亚斯已经和您说过了我们上一次会议的内容，我就不再重复了。
那么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在地球站稳脚跟只是前提，也是我向您证明这个计划可行的第一步。
泰坦斯和奥古，还有阿克西斯先遣舰队，三方决战的舞台会在宇宙的[格里普斯]要塞群。
等到联邦的注意力被吸引，我们进攻达喀尔的时候，我需要获得这块碑文的使用权。
如果新的秩序能够成功建立，这块碑文将不再是毕斯特家的诅咒，而是一块纪念品。”
“哦？可你刚刚还说石碑并不重要。”
“没错，即使没有石碑，我们也是在借着战争的余波来从中获利。
而代价，就是会多死一些耿直且心怀正义之人。
这场战斗必然会发生，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解决联邦的内斗，用全力来面对归来复仇的阿克西斯。”
“把可能变成必然吗？胆大包天的想法。”
赛亚姆的精神还算旺盛，可身体已经感觉到了疲倦。
他的年纪太大了，身体很难再支撑他和别人久聊。
“如果你能将贾布罗基地掌握在手里，你就有了真正和毕斯特家合作的资格。
届时，卡帝亚斯会配合你的一切行动，甚至赌上毕斯特家的一切。
但是请你记住你所承诺的事情，将这个诅咒从毕斯特家身上拔除。
而你占领达喀尔之前，毕斯特家将不会承认任何可能对你的帮助。
毕斯特家会在你成事之前，只承担最小的风险，这点请你牢记在心。”
“原来您也有着如此锋利的一面，我还以为您一直都是偏向理想主义的人呢。”
“我是老了，可我还没有糊涂。
我在第一次人类的变革中抓住了机遇，乘风而起便有了现在的家业。
现在第二次机遇就在我的面前，赌一把又能如何？
赢了，毕斯特之名更进一步。
输了，无非就是回到原本的位置上罢了。
去吧，去完成你的承诺。”
赛亚姆阖上了双眼，维生舱躺倒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艾巴戴上了面具，扫了一眼刻着宪章的石碑后，顺着指示灯亮起的方向离开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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