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萧寒迅速将伤势最重的伤员集中到一个帐篷内。
没有人浪费时间质疑林峰——反正不采取措施，这些人也难逃一死。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被集中起来的重伤员，共有九人。
林峰扫视他们，点了点头。
“这个数量还行……”
“主君，您还懂医术？”
“完全不懂。”
“那这是……”
张戟困惑地挠头。南宫萧寒走近林峰问道：
“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表现得非常配合。林峰看了他一眼，盘膝坐下。
“把伤势最重的先抬到我面前。”
即便是林峰，也无法治愈疾病。
他最多只能用内力逼出有害的气机。有些病或许能这样治好，但更多的病症恐怕无能为力。
但单纯的外伤和内伤就不同了。
第一个被抬到林峰面前的武者，胸口有一道很深的剑伤。
伤口已经化脓，脸色苍白但体温高得异常。当然，就算看出这些，林峰也不太清楚具体状况。
所以他甚至没有把脉——对医术一窍不通的他，把脉也得不到任何信息。
“阿弥陀佛……”
林峰瞥了一眼旁边诵经的僧人，将手按在伤员腹部。
“大家保持安静。”
内力从掌心流入伤者体内。
他快速探查伤口和内伤情况，首先强行疏通淤堵的血脉。
“咳——！”
伤员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不必担心气道阻塞——林峰先用伤者自己的内力护住气道，随后将自身内力扩散开来，强行贯通全身细脉。
淤塞之处、未通的任督二脉……在确定运行路径后，他毫不犹豫地引导内力冲击。
咔嗒嗒——！
伤员全身开始剧烈抽搐。
旁观的智白大师睁大眼睛，伸手想要阻止。
但他的手没能完全伸出——南宫萧寒拦住了他。
智白大师隔空传音：
[若是出了差错，该如何是好？]
[那么，阻止之后您有办法吗？反正不管也是死。既然交给他，就该相信。]
智白大师闻言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林峰终于收回手。
南宫萧寒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竟然真的治好了……”
在他看来，这根本算不上医术，更像是“脱胎换骨”——直接将受伤部位重塑新生。
林峰擦拭额头的汗水时，张戟递来一块湿毛巾。
“啊，谢谢。”
“主君，您这本事又是何时学的？”
“没学过。”
“那这是……？”
林峰轻笑一声，用内力蒸干手上的血迹。
“如果一个苹果抛到空中，您能斩中它吗？”
“这问题未免太瞧不起人……就算是我也不至于被如此小看吧？”
“不，不是小看。我想说的是，现在做的就和斩苹果一样。”
即便从未尝试，也有绝对把握能够做到。对林峰而言这并非难事，只是格外耗费心力。
林峰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身体，抬头望向一名男子。
“那位……怎么称呼？”
南宫萧寒答道：
“南宫萧寒。两位都是我在世家中未曾见过的面孔，不知可否请教尊姓大名？”
“啊，您没在世家待过？这位是家主的女婿。”
“那么是南宫颖小姐的……？”
“嗯，是的。”
南宫萧寒一边询问，一边迅速将下一个伤员抬到林峰面前。
林峰没有立即开始治疗，而是先向南宫萧寒说明注意事项：
“这种方法其实是借用伤者自身的元气，勉强完成脱胎换骨。会损耗内力、境界，甚至折损寿命。”
“那又如何？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不，我的意思是，就算治好了也可能突然撑不住，必须好好调养。”
“明白。”
南宫萧寒带着南宫家的人忙碌起来。
智白大师也领着僧众诵经祈福，其他尚有余力的武者也纷纷帮忙。
就这样忙碌到天明时分，林峰终于处理完所有危重伤员，直接瘫倒在地。
“累死我了……”
“辛苦您了。”
一直守在一旁的张戟又递来一块湿毛巾。
林峰用毛巾擦了把脸，猛地坐起身。
“接下来怎么办？”
“这我也不知道。”
林峰还在发愣，刚安置好最后一名伤员的智白大师替他回答道：
“眼下应当先行撤退。玄冥教的援军很快也会赶到，形势对我们不利。”
“但这样能行吗？如果我们撤了，附近的城镇和冀北彭家怎么办？”
“撤退后应该会有其他武者前来接防。”
这时南宫萧寒回来了，他皱紧眉头反驳道：
“不行。就算有接防的人，在他们赶到之前，也必须由我们守住这里。”
“阿弥陀佛……这太勉强了。就算硬守，也只是白白送死。”
“如果我们撤了，被玄冥教占领的城镇百姓都会成为他们修炼的祭品。”
“但死守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玄冥教大军一到，我们根本守不住，这只是无谓的牺牲。”
突然开始的争论让林峰有些不知所措。张戟悄悄传音问道：
[主君，我们怎么办？]
[难说。两边好像都有道理。]
说实话，武者并没有非保护平民不可的义务。
说得直白些，平民不过是依附武者生存罢了。
当然，正因为有平民，武者才能过上舒适的生活——各种生活物资和奢侈品都由他们生产。
但如果武者愿意，完全可以强迫平民劳作，或者以加入门派为条件让他们耕种。
中原本就危机四伏，没有门派庇护的平民根本难以生存。
别说其他武者，光是时不时出没的魔物就够危险了。
说到底，平民是以提供生活便利来换取武者的保护，这就是正道的相处方式。
而玄冥教则根本不讲究这些，几乎将平民当作奴隶使唤。
正道之所以还能让平民过得去，无非是为了维持“侠义”的门面……
对来自现代民主社会的林峰来说，这虽然有些陌生，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在这个个人武力可以对抗千军万马的世界，
人数优势毫无意义，平民永远不可能成为国家的主人。
重要的唯有“武”字。
而这个世界之所以还能让人活下去，至少还保有最低限度的“侠义”。
所以才叫做“武侠”。
正在沉思时，林峰听到南宫萧寒问道：
“少主有何高见？”
“我？”
智白大师和南宫萧寒都看向林峰。不知不觉间，决定权似乎落到了他手上。
林峰想了想，做出决定：
“先试着守一守吧？说实话，我觉得应该能守住。”
两人闻言，神色各异。
林峰向两位高手简单致意后，被引到分配给他的帐篷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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