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联合自治委员会成立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草原，也终于晃晃悠悠地飘进了大夏朝廷的耳朵里。
这一次，朝廷的反应比上次派个礼部郎中过来“招安”要正式得多，也……微妙得多。
他们没有再派使者，而是由兵部直接行文，发往北疆边镇，严令边军加强戒备，同时“密切关注北疆蛮部动态”。潜台词就是：老子暂时不打你，但盯着你呢！你小子最好别搞事！
边境的气氛，陡然紧张了几分。
消息传到李铮这里时，他正对着一份关于“王庭区域草场载畜量评估及轮牧建议”的报告发愁。这玩意儿比看武功秘籍还让人头大。
“加强戒备？关注动态？”李铮把朝廷的文书随手丢在一边，揉了揉太阳穴，“他们除了会放狠话和暗中观察，还会点别的不？”
陈老兵忧心忡忡：“总负责人，朝廷此举，意在施压。我们虽整合了北疆，但根基未稳，若朝廷此时联合一些尚未归附的小部落，或者切断南方的商路，对我们的发展极为不利。”
“怕个球！”张狂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他们敢来，俺就带人把他们揍回去！正好试试新整编的骑兵利不利！”
石虎比较务实：“正面冲突非上策。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北疆力量整合完毕，形成合力。同时，需设法打破朝廷可能的封锁。”
李铮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他知道，自己和朝廷之间，迟早得有个了断。但不是现在，现在他需要时间，需要把北疆这盘散沙捏成一块铁板。
然而，内部的问题，远比外部的威胁更让人心力交瘁。
这天，赫连勃勃和巴特尔一起找上门来，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总负责人，”赫连勃勃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委屈，“风啸部落的几个草场，与黑狼部旧地接壤，以往就有争执。如今按委员会划定的界线，我们有几个优质的夏季牧场被划到了黑狼部那边，族人们……颇有怨言啊。”
巴特尔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哼！那几块牧场本就是我们先祖放牧之地！是你们风啸部后来强占去的！如今物归原主，有何不可？难道委员会的新规，是要偏袒你们吗？”
好嘛，历史遗留问题来了。
李铮感觉自己像个居委会大妈，在调解邻里纠纷。他耐着性子，调出陈老兵绘制的粗糙地图，又询问了乌木关于那些草场的历史渊源和实际产出，脑袋都快炸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几百年前的烂账，谁特么说得清？
“够了！”李铮被他们吵得头大，一拍桌子，“都给我闭嘴！”
两人吓了一跳，看着脸色不善的李铮，暂时偃旗息鼓。
李铮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把这两个家伙踹出去的冲动，沉声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既然加入了委员会，就要守委员会的规矩！草场界线，按民政部最新划定的为准，谁再敢私下争斗，或者煽动族人闹事，军法处置！”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至于你们说的牧场优劣问题……乌木！”
“在！”
“你带人，去那几块有争议的牧场实地勘察，看看能不能利用地脉能量，进行改良。同时，陈老，从委员会的公库中，拨出一部分粮食和盐，对因此次划界而利益受损的部落，进行适当补偿。”
李铮揉了揉眉心，感觉心累：“眼光放长远点！盯着眼前这一亩三分地吵吵有什么用？等我们把北疆都建设好了，商路打通了，好东西多得是！到时候还怕没肉吃？”
赫连勃勃和巴特尔被训得不敢吭声，心里却各自打着小算盘。补偿？地脉改良？听起来好像……也不亏？
好不容易打发走这两位“封疆大吏”，李铮还没喘口气，负责互市管理的管事又哭丧着脸跑了进来。
“总负责人！不好了！又有人闹事了！”
李铮眼皮一跳：“这次又是因为啥？”
“是……是‘奔跑的羚羊尾巴’部落的人，他们说我们收购他们的皮货价格压得太低，是剥削！吵着要砸摊子！”
李铮：“……” 我特么……
他记得这个部落，名字特长，送来的羊挺肥，没想到还是个刺头。
“走，去看看！”李铮黑着脸，带着张狂等人赶往互市。
互市里已经围了一大圈人。“奔跑的羚羊尾巴”部落的几个人正脸红脖子粗地跟管委会的人争吵，周围看热闹的各族商人议论纷纷。
“凭什么你们的盐卖那么贵，我们的皮子就只值这点？”
“就是！不公平！”
“以前跟黑狼部交易都没这么黑！”
管委会的人试图解释定价是根据品质和市场行情，但对方根本听不进去。
李铮分开人群走了进去。他一出现，场面瞬间安静了不少。
“怎么回事？”李铮看向管委会管事。
管事连忙解释：“总负责人，他们的皮子硝制得不好，有破损，按规矩只能定这个价。可他们非要按上等皮子的价格卖，这不讲道理啊！”
“奔跑的羚羊尾巴”部落的头人是个黑壮汉子，梗着脖子对李铮道：“总负责人！您给评评理！这皮子是我们辛苦打的！他们就给这么点盐，够谁吃？”
李铮没直接回答，而是拿起那张有争议的皮子，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
“皮子是不怎么样。”他实话实说，“硝制手艺差，还有破洞，确实不值上等价。”
那头人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不过……”李铮话锋一转，看向那头人，“你们部落，是不是在西南边的‘白水河’流域放牧？”
头人一愣：“是……是啊。”
“我听说，你们那儿有一种草药，叫‘白星草’，治疗外伤效果不错，对吧？”
“是……是有这么一种草。”
“这样，”李铮放下皮子，“这张皮子，我按中等偏下的价格收。另外，你们部落以后可以采集‘白星草’，晒干了送到互市来。我们按品质收购，价格从优。怎么样？”
那头人和其他族人都愣住了。皮子没卖到高价，但好像……多了条财路？
“真……真的收那种草？”头人将信将疑。
“当然真的。”李铮肯定道，“王狗儿！”
“在！”王狗儿如今也算半个药材专家，连忙站出来。
“你跟他们对接一下，定个收购标准和价格。以后咱们的伤药，说不定就用得上。”李铮吩咐道。
“明白！”
“奔跑的羚羊尾巴”部落的人互相看了看，脸上的怒气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喜和盘算。好像……这么算下来，也不亏？还能多赚点？
一场冲突，就这么被李铮用“开发新产品线”的思路给化解了。
看着欢天喜地离开的“奔跑的羚羊尾巴”部落众人，以及周围商人若有所思的表情，李铮深深叹了口气。
“总负责人，您这招高啊！”管事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李铮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高什么高，纯粹是给逼的……当个破家容易吗我？”
他算是明白了，这北疆总负责人，就是个超级大管家+金牌调解员+产品经理+战略规划师……身兼数职，工资没有，活还巨多！
他望着熙熙攘攘、逐渐恢复秩序的互市，又看了看脑海中艰难爬到【48%】的民心认可度，欲哭无泪。
“系统老哥，这KpI……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他现在无比怀念在黑山死囚营的日子，那时候虽然危险，但至少脑子不用这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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