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孙皓冷笑,“那些海上岛夷,会救我们吗?”
“唇亡齿寒,赵国不会坐视晋国吞并我大吴。”万彧叩首,“请陛下即刻修书,臣愿亲自前往扶桑求救。”
孙皓沉默良久,终于丢下手中的剑,颓然坐回龙椅。
“准奏。”
与此同时,王濬舰队已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直逼建业。晋军陆军也在杜预率领下,连克武昌、夏口,从陆路向建业合围。
江面上,王濬站在船头,望着东去的滔滔江水,心潮澎湃。他想起二十年前,羊祜临终前的嘱托:“平吴大业,就拜托诸位了。”如今,这一梦想即将成真。
“将军,前方就是三山矶,距建业不足百里。”向导禀报。
王濬点头,下令:“全速前进,三日内必须兵临建业城下!”
楼船乘风破浪,晋旗南指,吴国命运已如风中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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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业城中,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街头巷尾,百姓窃窃私语,富户悄悄打包细软,官员们面色凝重,行色匆匆。江面上,已经可以看到晋军侦察船的帆影。
皇宫内,吴主孙皓一反常态地安静。他穿着朝服,端坐龙椅,看着殿中稀稀拉拉的几位大臣。许多人已经称病不来,或者暗中与晋军联络。
“万彧丞相出发几日了?”孙皓问道,声音平静得令人不安。
“回陛下,已三十日有余。”太常张悝回答,“按行程,应该已抵达扶桑,东赵若来援,舟师将至。”
孙皓微微点头:“你们说,赵国会出兵吗?”
殿中一片沉默。这个问题,每个人心中都问过无数次,却无人敢给出答案。
良久,中书令贺邵才缓缓道:“赵国若明智,当知唇亡齿寒之理。我大吴若亡,下一个便是赵国。”
“明智?”孙皓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嘲讽,“这世上,有几人真正明智?朕当年不也自以为明智,结果如何?”
大臣们低头不语。孙皓登基初期,也曾勤政爱民,后来却日渐暴虐,滥杀无辜,导致民心离散。如今悔之晚矣。
“报——”传令兵飞奔入殿,“晋军王濬部已突破三山矶,距建业仅五十里!”
殿中一阵骚动。几位大臣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孙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传令,全力守城。同时……准备第二封求救国书。”
他知道,第一封国书可能不够。吴国必须拿出更多的诚意。
“陛下,”贺邵上前,“若再发国书,当许诺称臣纳贡,甚至……割让土地。”
孙皓瞳孔收缩。称臣纳贡已是耻辱,割让土地更是丧权辱国。但他还有选择吗?
“准。”一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部力气。
与此同时,万彧风尘仆仆,早已抵达新邺。
东赵议事堂朝廷,争论正酣。
“必须出兵!”大将军李厉声音洪亮,“吴若亡,赵必危。晋得吴地,国力倍增,我赵国如何独存?”
文臣首领张华摇头:“渡海作战,凶多吉少。晋军势如破竹,士气正盛,我军劳师远征,胜算几何?”
“难道坐以待毙?”李厉怒道,“今日不救吴,明日谁来救我东赵?”
“我国与晋有盟约,互不侵犯...”
“盟约?”李厉冷笑,“一张废纸耳!晋国若讲信义,何以背魏灭蜀?何以如今伐吴?”
龙椅上,东赵庄王静静听着双方的争论,手指轻轻敲击扶手。他年仅三十,登基不过五年,却已显露出超越年龄的沉稳。
“万彧丞相到——”殿外传来通报声。
片刻后,万彧步入殿中,风尘仆仆,面色憔悴。他跪地行礼,双手呈上国书:“吴臣万彧,奉我主之命,特来求救。我主许诺,若赵出兵相救,吴愿世代称臣,岁岁纳贡,并割让沿海五城为谢。”
殿中一片哗然。这样的条件,可谓卑微至极。
庄王接过国书,细细阅读,然后递给身旁的侍从,示意传给众臣观看。
“吴主诚意,朕已知晓。”庄王缓缓道,“然出兵之事,关系国家存亡,不可轻决。”
万彧叩首:“陛下,晋国虎狼之心,天下皆知。今日灭吴,明日必图赵。吴赵虽时有摩擦,实为唇齿。唇亡则齿寒啊!”
这话语,与殿中主战派如出一辙。
张华反驳:“吴国长江天险尚不能阻晋军,我赵国渡海远征,岂非以卵击石?不如严守边境,与晋修好,保境安民。”
“与虎谋皮!”李厉愤然。
争论持续了两个时辰。万彧详细描述了晋军的强大和吴军的困境,也强调了吴赵联合的可能优势。但反对派始终认为,渡海作战风险太大,且吴国败局已定,救援为时已晚。
夜幕降临,庄王终于抬手,制止了争论。
“众卿之意,朕已明了。”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东赵自立国以来,始终秉持中立之策,不介入中原纷争。此乃祖宗法度,国家根本。”
万彧面色惨白,李厉欲言又止。
庄王继续道:“今日若出兵救吴,便是破此国策。且渡海远征,胜负难料,一旦失利,赵国危矣。”
他走向万彧,亲手扶起老丞相:“回去告诉吴主,东赵……不能出兵。”
“殿下!”万彧老泪纵横,“这是吴国最后的希望啊!”
庄王摇头,眼中有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坚定:“东赵必须为自己的子民负责。”
第二天,万彧带着失望和绝望离开新邺。庄王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去的吴国使团,久久不语。
张华悄声问:“殿下,若晋国真的下一步图赵,我们当如何?”
赵王淡淡道:“晋灭吴后,需时间消化。我们有大海之险,至少可得十年和平。这十年,足够我们强化水军,巩固边防。”他转身,目光锐利,“同时,我们也该考虑与晋国的……贸易协定了。”
赵国的中立政策,在这一刻得到了最终坚守。这不是懦弱,而是基于地缘政治的冷静计算。在乱世中,国家的生存之道,不在于英勇的战斗,而在于明智的妥协和时机的把握。
然而,庄王心中也有一丝隐忧:当晋国消化了吴国的资源和人口后,赵国的中立,还能维持多久?
海风吹拂,扬起他的衣袍。远方的海平面上,乌云正在积聚。
注:《东赵国志》庄王世家……吴求援于东赵,王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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