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夜探城西化工厂。
午夜,我带着手电和相机,潜入那片荒草丛生的废墟。
凭着梦中记忆和林晓月的低语指引,我找到一片土质松软的区域。
刚下过雨,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品和泥土混合的气味。
我蹲下身,用手电照亮地面,呼吸骤然停止——
半埋在泥泞中的,是一只苍白浮肿、指甲涂着剥落红蔻丹的人手!
手腕上,戴着一块和我白天在高俊办公室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名表!
从高俊公司回来后,林晓月的低语变得更加频繁、更加急切,甚至带着一种催促的意味。她在我脑中反复描绘着化工厂后院的景象——生锈的管道、齐腰的荒草、一个废弃的水泥搅拌池,以及池边那片土质格外松软的区域。
“就在那里……他们把我扔下去……用铲子……埋得很浅……”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泥土的窒息感,“我能感觉到雨水渗下来……好冷……”
我知道,不能再等了。高俊已经在处理那块地,一旦被他抢先,所有的证据都可能被彻底销毁。我必须去!必须在她指引的地方,找到能钉死他的铁证!
午夜十二点刚过,我穿着一身深色衣服,背着一个装有强光手电、数码相机、一把小铲子和一双橡胶手套的背包,像幽灵一样溜出了出租屋。城西化工厂早已废弃多年,围墙倒塌,铁丝网锈蚀,很容易就找到了缺口潜入。
厂区内一片死寂,月光被浓厚的乌云遮挡,只有手电光柱在黑暗中切割出有限的光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是化学品泄漏后残留的酸腐气,混合着雨后泥土的腥味和植物腐烂的气息。齐人高的荒草刮过我的裤腿,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次都让我心惊肉跳。
我凭着脑中林晓月提供的“地图”,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厂区深处摸去。脚下是碎石和淤泥,好几次差点滑倒。废弃的厂房像一头头沉默的巨兽,黑洞洞的窗口仿佛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我终于看到了那个巨大的、已经干涸龟裂的水泥搅拌池。池边堆积着建筑垃圾和茂密的杂草。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就是这里!林晓月描述的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恶心感,打着手电,仔细搜索池边的地面。很快,我发现了异常——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泥土的颜色明显比周围更深,像是最近被翻动过,而且土质异常松软,脚踩上去会微微下陷。
就是这里!
我蹲下身,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我放下背包,颤抖着戴上橡胶手套,拿出小铲子,却犹豫着不敢下手。恐惧和一种对逝者的敬畏感攫住了我。真的要挖吗?真的要亲眼目睹那被埋藏了三年的恐怖真相吗?
“挖……”林晓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哀求,“让我……见见光……”
我咬了咬牙,不再犹豫。用铲子小心翼翼地刮开表面一层湿滑的泥土。泥土很软,没费多大力气就挖下去十几公分。突然,铲尖触到了一个硬中带软的东西。
我动作一僵,屏住呼吸,改用双手,像考古学家一样,轻轻拨开覆盖在上面的泥土。
手电光柱下,泥土中逐渐显现出一抹异样的白色。
那白色……是皮肤的质感!苍白,浮肿,毫无血色。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我继续小心翼翼地清理周围的泥土。更多的部分暴露出来——是手指!修长的、因为长期浸泡而显得浮肿的手指!指甲盖上,还残留着斑驳的、暗红色的指甲油,大部分已经剥落,像干涸的血迹。
是一只人手!一只从泥土中伸出来的、女性的手!
巨大的恐惧和恶心感让我胃里翻江倒海,但我强迫自己稳住颤抖的手电光,顺着那只手的方向,继续清理。
手腕……手腕也露了出来。
然后,我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那只苍白浮肿的手腕上!
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
一块……即使在泥泞中埋了三年,依旧能看出其奢华轮廓的……铂金名表!
手电的光线清晰地照亮了表盘,以及……表盘背面,靠近表带接口处,那几个细微的刻字。
“赠俊,爱你的月”。
和高俊手腕上戴着的那块,一模一样!
不!这就是原本的那一块!林晓月被活埋时戴在手上的那一块!
高俊手腕上那块,是仿制品!是他为了掩盖罪行、或许也是为了某种变态心理而打造的复制品!
“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着极致恐惧、愤怒和确认的抽气声,终于冲破了我的喉咙,在死寂的废墟中显得格外凄厉。
我瘫坐在地,手电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光线在泥地上乱晃。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全身。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林晓月的遗骸!铁证如山!
然而,就在我精神极度震荡,几乎要崩溃的瞬间——
那只从泥土中伸出的、苍白浮肿的手……那只戴着名表的手……
它的食指,似乎……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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