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皓和张大牛背着行囊,踩着官道上的碎石子,朝着青龙山的方向赶。初秋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得路边的白杨树叶子 “哗哗” 响,官道两旁的农田里,稻谷早已收割完毕,只剩下光秃秃的稻茬,偶尔能看到几只麻雀在地里啄食散落的谷粒。张大牛扛着他那把磨得锃亮的短斧,斧柄上缠着防滑的粗布,走得急了,斧刃偶尔会蹭到路边的石头,发出 “叮” 的轻响。
“凌皓兄弟,这黑风山咋还没到啊?俺脚都快磨起泡了。” 张大牛揉了揉小腿,他穿的粗布鞋鞋底薄,走了大半个时辰的官道,鞋底已经沾了不少泥灰。
凌皓放慢脚步,指了指前方远处的山峦:“快了,你看那座山,山顶总裹着黑风的就是。”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青龙山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裸露的岩石呈深褐色,密密麻麻的松柏树覆盖在山坡上,将山体染成墨绿,山尖处果然有一团淡淡的黑色雾气,风一吹,雾气就顺着山脊流动,看着竟有几分诡异。
两人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才真正靠近青龙山。山脚下的官道渐渐变窄,最后变成一条只能容两人并行的土路,路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密,枝叶交错着遮天蔽日,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风穿过树林时,带着一股不同于别处的凉意,吹在皮肤上竟有些刺痒,张大牛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粗布褂子:“这风咋还带着股怪味儿?像俺家以前放坏的草药。”
“这就是青龙山的‘黑风’,夹杂着山里的腐叶和矿石气息,小心别吸太多。” 凌皓从行囊里掏出两个用布缝的简易口罩,递给张大牛一个,“戴上,能挡点味儿。”
两人顺着土路走到山脚下的村庄,这村子不大,也就十几户人家,都是土坯墙的矮房,屋顶盖着茅草,不少人家的院墙上还留着褐色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撞过。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村民蹲在地上,手里攥着断了柄的锄头,低着头不说话,地上散落着几片干枯的槐树叶,被风卷着打旋。
整个村子静得可怕,连狗叫都听不到,只有屋檐下挂着的玉米棒子,在风里轻轻晃动。凌皓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些:“老丈,打扰了,我们是风武院的弟子,来清理青龙寨的盗匪,想跟您打听点情况。”
蹲在最前面的老村民缓缓抬起头,他的头发全白了,梳得整整齐齐,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住米粒,手里拄着一根枣木拐杖,杖头被磨得光滑发亮。看到凌皓和张大牛身上印着 “风武院” 字样的劲装,老村民浑浊的眼睛里突然亮了一下,他挣扎着站起来,拐杖在地上戳了戳,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小英雄…… 你们真是来收拾那些盗匪的?”
“是,您放心,我们就是来清理青龙寨的。” 凌皓扶了老村民一把。
老村民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他指着村西头的几间破房:“半个月前,那些杀千刀的盗匪下山,把俺们准备过冬的粮食抢了大半,村头的李猎户想拦着,被他们用毒镖伤了腿,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那些盗匪的窝在山深处的‘蝎子洞’里,洞口挂着面黑旗,画着只毒蝎,为首的叫‘毒蝎’,听说他的毒镖沾着腐心毒,碰着就没救!”
旁边一个穿补丁衣服的妇人也凑过来,抹着眼泪说:“俺家男人去山里砍柴,被他们抓了,要俺们拿五十两银子赎人,俺们哪有那么多钱…… 最后还是李猎户的儿子偷偷送了两袋草药,才把人放回来,回来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凌皓听得眉头皱紧,拍了拍老村民的肩膀:“老丈,您放心,我们一定把这些盗匪清理掉,还村里一个安稳。”
谢过村民后,凌皓和张大牛顺着村民指的小路进山。这条小路比想象中难走,路边的杂草没过膝盖,草叶上还沾着晨露,打湿了两人的裤脚。脚下的泥土又湿又滑,偶尔还能看到裸露的岩石,上面长着墨绿色的苔藓,踩上去一不小心就会打滑。张大牛走得急,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旁边的山沟,幸好他及时抓住了一根树枝,才稳住身形,惊出一身冷汗。
“凌皓兄弟,这路也太险了,盗匪咋选这么个地方当窝?” 张大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问道。
凌皓指着前方一片草丛,草丛比周围的深些,颜色也偏暗,像是被人刻意压过:“你看那里,草下面有陷阱。” 他弯腰捡起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伸到那片草丛下,树枝刚探进去,就听到 “咔嚓” 一声,草丛下面的土突然陷下去,露出一个半人深的坑,坑底插着几根削尖的木刺,木刺上还沾着褐色的血迹,显然之前有人掉进去过。
“这些盗匪怕有人找上门,在进山的路上设了不少陷阱。” 凌皓收回树枝,“跟着我走,踩我踩过的地方,别碰那些看起来不对劲的草。”
两人沿着山路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太阳渐渐偏西,透过树叶的光线变成了暖黄色。前方的树林突然变得稀疏,露出一个隐蔽在岩石后的山洞 —— 洞口有两丈多高,周围长着茂密的灌木丛,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洞口上方挂着一面破旧的黑色旗帜,旗面上画着一只张着钳子的毒蝎,毒蝎的眼睛用红色的颜料涂过,在夕阳下看着格外狰狞,风一吹,旗帜 “哗啦啦” 地响,像有人在低声狞笑。
“那就是青龙寨的入口。” 凌皓压低声音,拉着张大牛躲到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后。这巨石表面粗糙,长着不少青苔,正好能挡住两人的身形。凌皓从行囊里掏出一块荧石,借着微弱的光观察洞口 —— 两个盗匪正靠在洞口的岩石上站岗,一个瘦高个,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褂子,手里把玩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时不时用刀背刮一下指甲;另一个矮胖的,怀里抱着个布包,正低头啃着一块干硬的饼子,饼渣掉了一地。
“凌皓兄弟,俺去收拾他们?” 张大牛握紧短斧,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他早就听村民说了盗匪的恶行,心里憋着股火。
“别急,先听听他们说什么。” 凌皓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仔细听。
瘦高个盗匪踢了踢地上的石子,不耐烦地说:“大哥,你说首领这次要的‘孝敬钱’,风武院能给吗?咱们在这破山洞里待了快一个月,除了抢那村子点粮食,啥也没捞着,我这刀都快生锈了。”
矮胖盗匪咽下嘴里的饼,含糊不清地说:“急啥?首领说了,风武院的外门弟子都有钱,只要咱们抓住两个,逼他们家里送钱,到时候咱们就能分不少。再说,首领手里的毒镖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是风武院的弟子,中了毒也得乖乖听话。”
“那倒是,上次那个猎户,中了首领的毒镖,不到半个时辰就疼得满地滚,最后还不是乖乖把藏的银子交出来了?” 瘦高个说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阴影里,一道身影正缓缓靠近。
凌皓运转《风影步》,脚步轻得像猫,鞋底几乎不沾地,他贴着岩壁绕到瘦高个身后,右手握紧精铁剑,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力。瘦高个还在跟矮胖盗匪说笑,突然觉得后心一凉,像被冰锥刺中,他刚想回头喊,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鲜血顺着后心的伤口渗出来,染红了身下的青苔。
矮胖盗匪听到动静,刚转过身,就看到一道身影站在瘦高个尸体旁,手里的剑还滴着血。他吓得魂都飞了,刚想喊 “有敌袭”,凌皓已经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 这一脚用了三成灵力,矮胖盗匪像个破麻袋一样飞出去,“咚” 的一声撞在洞口的岩石上,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手里的饼子也掉在了地上。
凌皓快步上前,精铁剑的剑尖抵住矮胖盗匪的喉咙,剑刃的寒气让盗匪浑身发抖。“说,毒蝎在哪?寨里还有多少人?” 凌皓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温度。
矮胖盗匪吓得脸色惨白,牙齿打颤,结结巴巴地说:“首…… 首领在里面的大厅…… 寨里还有十个兄弟,都在大厅周围巡逻…… 小的就是个站岗的,啥也没干,求小英雄饶命啊!” 他一边说,一边往地上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
凌皓看他不像说谎,从行囊里掏出之前准备的麻绳,将他的手脚捆紧,又用布巾堵住他的嘴,拖到巨石后面藏好 —— 留着他或许能问出更多消息。他朝着张大牛的方向比了个 “搞定” 的手势,张大牛立刻从巨石后跑出来,手里的短斧握得更紧了。
“寨里还有十个盗匪,巡逻的,毒蝎在大厅,五重中期,擅长用毒镖。” 凌皓压低声音,快速制定计划,“我先进去,从通道绕到大厅,吸引毒蝎的注意力,你在洞口附近等着,看到巡逻的盗匪落单,就悄悄解决,别惊动其他人,等解决完巡逻的,再进来支援我。”
“俺知道了!” 张大牛重重点头,眼神坚定,“你放心,俺肯定把巡逻的都解决掉,不让他们打扰你!”
凌皓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运转《风影步》,像一道淡青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溜进山洞。山洞内部比想象中宽敞,通道有一丈多宽,两侧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小房间,房间门大多虚掩着,能看到里面堆着不少赃物 —— 有花花绿绿的布匹、装着粮食的麻袋,还有几个酒坛,散发出刺鼻的酒气。通道顶部嵌着几颗荧石,淡蓝色的光线下,地面上散落着不少杂物,显然盗匪们平时很邋遢。
通道尽头是一处圆形的大厅,大厅中央摆着一张粗糙的石桌,石桌周围放着几个石凳,桌上还放着一个酒壶和两个破碗,酒壶倒在桌上,酒顺着石桌的缝隙往下滴。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坐在石凳上,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劲装的袖口和裤脚都绣着细小的毒蝎图案,他的皮肤呈蜡黄色,手指细长,指甲修剪得尖尖的,正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一枚黑色的毒镖,在指尖转着圈,毒镖的尖端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涂满了毒液。
正是黑风寨的首领,毒蝎。
凌皓刚靠近通道拐角,毒蝎突然猛地抬头,那双眼睛像蛇一样,透着冰冷的凶光,他捏着毒镖的手指停住,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躲在那里的,出来吧 —— 别以为藏着我就看不到。”
凌皓知道被发现了,索性不再隐藏,从通道拐角走出来,手中的精铁剑斜指地面,剑尖的寒光在荧石光下格外刺眼:“风武院弟子凌皓,前来清理青龙寨盗匪,劝你束手就擒,免得受皮肉之苦。”
毒蝎听到 “风武院” 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他把毒镖放在指尖,轻轻吹了口气:“风武院的外门弟子?也敢来管我的闲事?看来你是没听过我毒蝎的名字,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自寻死路。”
话音刚落,毒蝎的手腕突然一甩,指尖的毒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刺鼻的腥气,朝着凌皓的胸口射来!这毒镖的速度比凌皓想象中还快,划破空气时发出轻微的 “咻” 声,显然毒蝎在投掷毒镖上练了多年,手法极为熟练。
凌皓早有准备,脚下《风影步》瞬间展开,身体像被风吹动的树叶,向侧面滑出三尺远,毒镖 “嗤” 的一声射在他身后的岩壁上,镖尖深深扎进岩石里,周围立刻冒出一团黑色的烟雾,烟雾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飘到近处时,连岩壁上的青苔都瞬间枯萎变黑。
“有点本事,能躲开我的毒镖。” 毒蝎从石凳上站起来,右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 —— 那把短刀的刀柄是黑色的,刀鞘上同样刻着毒蝎图案,他缓缓拔出短刀,刀身泛着暗绿色的光,显然也涂满了毒液,“不过,躲得过一次,躲得过第二次吗?”
毒蝎的身影突然动了,他的速度虽然不如凌皓的《风影步》,却异常迅捷,像一头扑食的毒蝎,带着一股浓烈的腥气,朝着凌皓冲来,短刀直刺凌皓的咽喉,刀风里都带着毒性,让凌皓的喉咙一阵发紧。
凌皓握紧精铁剑,身体紧绷,目光紧紧盯着毒蝎的手腕 —— 他知道,这一战不仅要赢,还要小心避开毒镖和毒刀,一旦沾上毒液,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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