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的寒风卷着血腥气扑在脸上,牛继宗扶着垛口的手指微微发颤。
他活了五十岁,在边疆拼杀了三十余年,从一个普通小兵熬到山海关主将
见过鞑靼人最凶悍的 “死士冲锋”,也见过北狄骑兵的 “箭雨覆阵”。
却从未见过一支军队能像眼前这样 —— 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硬生生在二十万鞑靼大军的腹地烫出一道血窟窿,还能全身而退,带着漫天血光朝着山海关奔来。
“大人,您看!”
身旁的副将孙勇声音发紧,指着城外的地平线,“他们过来了!”
牛继宗猛地抬头,只见晨曦中,一道银色的洪流正朝着城门方向疾驰而来。
马蹄声如同闷雷滚过冻土,起初还只是零星的震动,片刻后便连成一片,连城墙都跟着微微震颤。
那支骑兵队列严整得惊人,哪怕是在奔袭中,依旧保持着 “锋矢阵” 的雏形。
银色的甲胄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远远望去,就像一条苏醒的银龙,带着从尸山血海里捞出来的煞气,朝着雄关扑来。
“列阵!戒备!”
牛继宗下意识地喊出命令,话音刚落又猛地摆手,“等等!别动手!”
他看清了,这支骑兵的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有的甲缝里甚至挂着碎肉和毛发,显然就是昨夜偷袭鞑靼军营的那支 “银甲军”。
可他实在想不通,大乾何时有了这样一支精锐?
神京的羽林军配置虽好,却没这般悍勇;边军的骑兵倒是常年厮杀,却没这般整齐划一的气势。
而且,他刚向朝廷派遣了信使,即使朝廷派兵来支援,也不会这么快。
至于边关的军队,那就更不可能了,他从军十几年,从未听说过边军有如此精锐的军队。
就在骑兵逼近城门百步时,队列突然停下。
最前方的那匹黑马格外显眼,马上的将领身披浴血的白甲,手中握着一杆丈二长的霸王戟。
戟尖上的血珠顺着月牙刃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坑。
“城下何人!”
牛继宗扶着城头的铜钟,运足气力大喝 —— 他必须确认对方的身份,山海关是北方门户,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红马上的将领勒住缰绳,声音清亮,穿透晨雾传到城头:“吾乃神京城贾家旁支子弟贾珩!率义军‘大雪龙骑’北上抗鞑,昨夜已破鞑靼后营,斩杀敌寇七万余!今为协防山海关而来,请将军开门!”
“贾家?贾珩?”
牛继宗心中一震,连忙俯身细看。
他与贾家渊源不浅,当年曾在贾代善(荣国公)麾下当差,从一个哨官做到百夫长,对贾家的子弟多少有些耳闻。
可他从未听过 “贾珩” 这个名字,更没听说贾家还有这样一支能杀穿鞑靼军营的义军。
“大人,要不要验一下?”
孙勇低声问道,手按在腰间的宝剑上。
牛继宗却摇了摇头,他看到那将领身后的骑兵队列 —— 哪怕停下奔袭,依旧鸦雀无声,战马连鼻息都压得极低,只有甲胄摩擦的细微声响。
这样的纪律,绝不是乱匪或外敌能伪装的。
更何况,昨夜鞑靼军营的惨状不会作假,能造成那般杀伤的,必然是友军。
“开城门!放下吊桥!”
牛继宗猛地挥手,“传我命令,全军列队相迎!”
沉重的城门 “嘎吱嘎吱” 地缓缓打开,吊桥在铁链的牵引下落下,砸在城外的冻土上,发出 “轰隆” 一声响。
守城的大乾士兵们早已列好了队,却没人敢抬头 —— 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敬畏。
他们昨夜都听到了鞑靼方向的厮杀声,也知道那些鞑靼兵有多凶悍。
就在前日的攻城战中,他们三个兄弟才能勉强对付一个鞑靼兵。
可眼前这支骑兵,却能以少胜多,杀穿数倍于己的敌军,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神话般的战绩。
当大雪龙骑缓缓进入城门时,守城士兵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支军队:
每一名龙骑都骑着四匹马 —— 三匹是轻装战马,马背上驮着干粮、水囊和备用兵器,马鬃修剪得整整齐齐。
还有一匹是重甲战马,马身覆盖着黑色的玄铁甲,甲片上雕刻着细密的龙纹,连马首都有护面,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龙骑们身上的甲胄更是让士兵们倒吸一口凉气 —— 那是用精钢打造的鱼鳞甲,甲片薄而坚硬,边缘鎏着一层暗金,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甲胄的肩甲和胸甲上还镶嵌着铁片,能挡住大部分弓箭和弯刀。
更难得的是,这样的甲胄,竟然是全军标配,没有一个人例外。
“我的天…… 这甲胄,比神京羽林军的还好!”
一名年轻的士兵忍不住喃喃自语,他身上的皮甲早已磨破,露出里面的麻布衣服,与大雪龙骑的装备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你看他们的枪!”
另一名老兵指着龙骑手中的长枪,“那枪杆是枣木做的,枪尖是百炼钢,还带着倒钩!捅进去再拔出来,神仙都救不活!”
更让他们震撼的,是大雪龙骑身上的煞气。
每一名龙骑的甲胄上都沾着血渍,有的已经凝固成黑褐色,有的还在往下滴;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得像万年寒冰。
仿佛刚才经历的不是一场厮杀,而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狩猎。
孙勇咽了口唾沫,凑到牛继宗身边:“大人…… 这军队,怕是比当年的‘玄甲军’还厉害啊!”
牛继宗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贾珩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想起了三十年前,自己还是贾代善麾下的一个哨官时,曾见过荣国公的亲卫骑兵。
那支骑兵也是精锐,却远没有眼前这支 “大雪龙骑” 这般令人心悸。
“贾代善啊贾代善,你泉下有知,怕是也没想到,贾家还能出这样一个后辈吧?”
牛继宗在心中感叹。
他清楚地记得,当年的宁荣二公 —— 贾演(宁国公)和贾源(荣国公),那才是大乾的顶梁柱。
开国时,兄弟二人跟着太祖皇帝南征北战,贾演率骑兵破了北元的 “十万铁骑”,贾源则率军攻占了元大都,立下的战功丝毫不亚于当年的四大异姓王。
后来太祖皇帝要封王,兄弟二人却主动推辞了。
贾源说:“我贾家世代为将,只求保家卫国,不敢觊觎王爵。”
太祖皇帝感念他们的忠诚,又惋惜他们的战功,便将前朝的一座亲王府一分为二,建成了如今的宁荣二府。
那府邸的规制,比一般的国公府大了整整一倍,门口的石狮子都是用汉白玉雕的,可见圣宠之隆。
可惜,宁荣二公之后,贾家的子弟大多沉迷享乐。
贾赦好色,贾政迂腐,贾宝玉更是只知吟诗作对,连马都骑不好。
牛继宗原本以为,贾家就要这样没落下去了。
可没想到,竟然冒出了一个贾珩 —— 年纪轻轻就敢率义军北上,还能杀穿鞑靼军营,这样的人物,简直就是第二个贾代善!
“看来,贾家要崛起了啊……”
牛继宗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是开国勋贵出身,这些年看着文官集团越来越强势,勋贵子弟却越来越不成器,心中早就憋着一股气。
如今贾珩崛起,不仅能守住山海关,更能撑起勋贵的门面,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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