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联盟既已成立,搜寻工作便按计划展开。赤燎和夜砂带领焚天宗精锐与一队幽阙护卫,由石猛陪同,负责枯骨原东部的排查。而璇玑阁与丹霞派则负责西部区域。
叶冷轩在接到清虚真人回讯后,璇玑阁的支援也迅速抵达幽阙。除了原本就在此的云婉清,还有核心弟子林越、李沧遥以及十余名内门弟子。
苏轻尘也带来了数位丹霞派精通阵法与疗伤的好手。按照约定,他们本应即刻前往西部区域。
然而,就在出发前夜,绿萼长老急匆匆求见沐星澜与叶冷轩。
“魔主大人,叶公子,”绿萼神色凝重,“我昨夜通过母树与万木窟内的灵脉树感应,发现地脉异动的源头似乎并非单纯来自外部抽取,其核心扰动…隐隐指向我族秘境深处。我怀疑,秘境之中,或许有我们尚未察觉的隐患,甚至…可能与黑袍人有关。”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秘境深处?”“你的意思是,黑袍人的触角,可能早已伸入了灵植族内部?”
“我不敢断言,”绿萼摇头,“但万木窟中的灵脉树乃地脉显化,其显示的信息最为真实。若不能查明此事,即便我们在外搜寻到线索,恐怕也是治标不治本。”
叶冷轩沉吟片刻,看向苏轻尘和刚到的林越、李沧遥等人:“苏少主,林师弟,李师弟,搜寻西部区域之事,恐怕要暂缓,或者先由你们带队进行初步探查。灵植族秘境此事关系重大,我们必须先确保内部无虞,否则后方不稳,前方搜寻也难有成效。”
苏轻尘爽快点头:“叶道友所言极是。既然如此,我便与林越道友、李沧遥道友先带部分人手前往西部区域进行初步排查,你们尽快处理秘境之事,若有发现,我们随时传讯联系。”
林越上前一步,拱手道:“叶师兄放心,我等定当谨慎行事,仔细搜寻。”他性格稳重,对此安排并无异议。
李沧遥却微微皱眉,看了沐星澜一眼,语气略显生硬:“叶师兄,与幽阙合作已是非同寻常,如今还要深入其秘境…是否需更加谨慎?万一…”
云婉清在一旁忍不住插嘴:“李师兄,叶师兄自有分寸!况且绿萼长老是自己人,秘境能有什么问题?”她虽不喜沐星澜,但更不愿有人质疑叶冷轩的决定。
叶冷轩抬手制止了他们的争论,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沧遥,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此刻大敌当前,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秘境之事关乎地脉根本,必须查清。你们在西面行动,也务必小心,保持联络。”
见叶冷轩心意已决,李沧遥也不再坚持,抱拳道:“是,师兄。”
于是,队伍就此分头行动。苏轻尘、林越、李沧遥带领两派弟子前往枯骨原西部。而沐星澜、叶冷轩则带着风知意、月凝霜、云婉清以及绿萼,再次进入灵植族秘境。
为了以防万一,沐星澜安排了一队绝对可靠的幽阙精锐守在秘境入口处。
再次来到母树下,那棵参天古树虽然依旧不如全盛时期,但生机已然稳固,新生的嫩芽给人生机勃勃之感。
“多谢魔主大人。”绿萼看着母树,由衷感激。
“不必多礼,带我们去万木窟。”沐星澜道。
在绿萼的引领下,众人再次穿过那条隐秘小径,来到布满青苔的石壁前。绿萼施法开启洞口,那浓郁的生命气息与莹莹绿光再次涌现。
进入万木窟后,云婉清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里的气息…好奇特,与璇玑阁的云雾飘渺截然不同。”
风知意笑道:“天地造化,各有其妙。此地木灵之气如此精纯,若能在此吹奏一曲,想必别有韵味。”
月凝霜则更关注能量流动:“此地的生机虽盛,但仔细感应,确实有一丝极隐晦的滞涩感,仿佛清泉中混入了一缕浊流。”
再次见到那由灵光构筑的灵脉树,众人依旧为它的瑰丽与神奇而惊叹。然而,树身上那黯淡的脉络、夹杂的灰败之气,以及核心区域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都清晰地表明着地脉正在承受的侵蚀。
“果然如此。”绿萼脸色难看,“情况比前几日似乎更严重了些。”
叶冷轩上前,试图辨认那些模糊的符文,摇头道:“这些符文古老晦涩,远超我所学。”
就在这时,沐星澜心念一动,对绿萼道:“长老,可否让我试试?或许寂灭之力,能驱散这符文上的遮蔽?”
绿萼有些犹豫:“万木窟乃圣地,寂灭之力属性与之相克,我担心…”
“无妨,”沐星澜道,“我自有分寸,只以一丝之力试探。”
她走上前,指尖萦绕起一缕细微精纯的紫色寂灭之力,轻轻点向那些模糊的符文。然而,紫光触及符文,非但未能驱散模糊,反而引得整个灵脉树微微一颤,那些模糊区域似乎更加不稳定了。
“不行。”沐星澜立刻收手,眉头微蹙,“这遮蔽之力很奇特,并非寻常污秽,寂灭之力反而会与之冲突。”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沐星澜身后响起:“姐姐…那些‘画’…小芽好像…看得懂…”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本该留在栖云殿由侍女照顾的小芽,不知何时竟然跟了进来,此刻正扒着洞口,睁着浅金色的大眼睛,好奇又带着些许畏惧地看着灵脉树。
“小芽?”沐星澜一惊,“你怎么跟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绿萼也吃了一惊:“守卫怎么会让这孩子进来?”
小芽抱着她那块裂纹的灵脉玉,小声道:“是…是玉玉…它一直发光,拉着我…我就跟着亮光走…门口的叔叔们没看见我…”
众人看向她怀中的灵脉玉,果然散发着柔和而持续的微光,与灵脉树遥相呼应。
叶冷轩若有所思:“灵脉玉与灵脉树同源,或许能相互感应,遮蔽阵法对它们无效?”
沐星澜叹了口气,对小芽招招手:“过来吧。”
小芽立刻跑到沐星澜身边,紧紧拉住她的手。
“小芽,你刚才说,你看得懂那些‘画’?”沐星澜柔声问。
小芽用力点头,仰头看着那些模糊的符文,小脸上露出一种专注的神情:“嗯…爹娘教过…这是‘保护灵气的字’…要记牢…”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小芽松开沐星澜的手,走到灵脉树下。她怀中的灵脉玉光芒大盛,与灵脉树散发出的灵光交织在一起。
她伸出小手,指尖泛起了淡淡的浅金色光晕,轻轻点向那些模糊的符文区域。
奇迹发生了!
随着她指尖的触碰,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一个个接连亮起,散发出纯净而古老的金色光辉!
原本停滞、混乱的灵脉流向图,在小芽的指尖下,开始重新流动、明晰!
小芽的目光追随着那些被点亮的符文,小脸严肃,用一种稚嫩却清晰的语调,断断续续地解读着:“这里…写的是…灵脉…被强行…抽走了…流向…那个有很多骨头、很灰暗的地方…深处…”
她的手指最终停在流向图指向枯骨原方向的终点,那里被点亮后,显现出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灰色漩涡标记。
“那里…有‘很大很大’的脏雾源头…”小芽收回手,看向沐星澜,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恐惧,“姐姐,它在…‘吃’掉好多好多灵气…”
整个万木窟寂静无声。
绿萼长老难以置信地看着小芽,又看看那些被完美解读的上古符文,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通脉符文…你竟然能完全点亮并解读!这是上古灵脉守护者才拥有的天赋!小芽…你爹娘,是不是教过你认这些‘画’?”
小芽点了点头,抱着灵脉玉,小声道:“爹娘说…这是‘保护灵气的字’…很重要…要记牢,不能忘…”
至此,小芽“灵脉守护者后裔”的身份,以及她那超凡的感知与解读能力,终于得到了最直接、最震撼的证实。
沐星澜上前将有些脱力的小芽重新抱回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目光却锐利地投向那灵脉流向图的终点——枯骨原深处的灰色漩涡。
“源头,果然在那里。”她声音冰冷,“黑袍人的老巢,就在枯骨原深处,这‘骨冢殿’。”
风知意摇着玉箫:“灵脉树直接指明了方向,这比我们在外漫无目的的搜寻有效多了。”
月凝霜轻声道:“小芽的能力,是关键。”
云婉清看着小芽,眼神复杂,难得没有出言嘲讽,只是嘀咕了一句:“倒是有点用处…”
叶冷轩立刻通过传讯玉符,将这一关键发现告知了正在东西两方搜寻的苏轻尘和赤燎。
苏轻尘的回讯很快,表示他们会立刻调整搜寻方向,向枯骨原深处靠拢,并叮嘱他们小心。
赤燎的回讯则依旧简短,带着一丝烦躁:“知道了!本座会留意深处动静!”
目标明确后,众人退出万木窟。绿萼看着被沐星澜抱在怀里、昏昏欲睡的小芽,郑重道:“魔主大人,小芽她…就拜托您了。”
“放心。”沐星澜语气坚定。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万木窟内,灵脉树一根极其细微的、几乎与树身融为一体的黑色根须,轻轻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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