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冰冷的女声似乎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为何选它？星宫核心碎片能补全你传承，那卷轴或许是上古秘法，对你实力提升最为直接。这定星珠，于你目前而言，功用最为不明。”
小马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枚深蓝色的宝珠上，宝珠内部星云流转，那抹熟悉的云纹让他有种莫名的笃定。
“直觉。”小马回答得简单直接，“前辈数次现身，虽未明言，但指引之意明显。此珠与前辈相关，选择它，或许能更接近此地的真相，也更接近……前辈您。”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力量并非唯一。有些东西，比单纯的力量提升更重要。”
静室内一片沉寂。唯有那三样宝物静静悬浮，散发着各自的光辉。
片刻后，那女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些许难以言喻的复杂：“直觉……倒是与你那星宫的性子有几分相似，总喜欢赌那冥冥中的一线机缘。”
话音落下，那悬浮在平台左侧的暗金色星宫核心碎片，以及右侧的暗银色卷轴，如同被无形之手抹去，悄无声息地消散在原地，仿佛从未存在过。只余下那枚“定星珠”，缓缓飞向小马。
小马伸手接过。宝珠入手温润，并不沉重，但其内部仿佛蕴含着一片真实的、微缩的星空，握着它，竟让他对周围星辰之力的感知变得更加清晰、敏锐，连体内混沌星力的流转都似乎顺畅了一丝。
“此珠名为‘定星’，乃我当年随身之物。”女声缓缓道，带着一丝追忆，“持之，可定心神，抵御外魔，于星辰紊乱之地亦可明晰方向，更可辅助感应、接引周天星力。对你修行《北斗蕴灵篇》及日后感悟星辰大道，确有裨益。但，也仅此而已。”
小马心中微动，抓住了关键词：“当年？前辈……曾是星宫之人？”
“星宫？”女声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却听不出丝毫暖意，只有万古不化的寂寥与一丝……嘲弄？“算是吧。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光影流转，在那水晶平台之前，那抹素白的身影再次凝聚。依旧是那般清冷绝尘，不染烟火。她看着小马，冰潭般的眸子里，倒映着宝珠的微光，也倒映着小马坚定却带着疑惑的脸庞。
“我名，摇光。”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摇光！北斗第七星，破军！主肃杀，司征战！
小马心中剧震！北斗七星乃是星宫传承的核心要义之一，这女子竟以星为名？而且是她主动说出，这意味着……
苏晴亦是面露惊容，她虽不精星辰之道，但也知北斗七星在星宫传承中的地位。
“您……是星宫七子之一？”小马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星宫七子，那是传说中星宫鼎盛时期，执掌北斗七星的七位绝世强者，是星宫真正的核心与战力巅峰！
“星宫七子……”摇光（姑且称之）重复着这个称谓，眼神飘忽，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回到了那战火连天、星辰陨落的年代，“是啊，破军摇光……曾经是。”
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小马身上，带着一种审视，也带着一丝……怜悯？“你能炼化星髓，身负赤阳神纹，更在心印残缺的情况下走出自己的混沌拳意，资质、心性、机缘，皆属上乘。可惜……生不逢时。”
“前辈何出此言？”小马沉声问道。
“你以为，上古星宫是因何覆灭？仅仅是因为那场与魔煞的大战吗？”摇光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大战固然惨烈，但真正让星宫万载基业崩塌的，是背叛，是来自内部的蠹虫，以及……那场献祭。”
“献祭？”小马和苏晴同时心头一紧。
“为了封印最强的魔煞源头，为了给残存的族人争取一线生机，”摇光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但那双冰眸深处，却仿佛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烧，“当时的星宫之主，我的师尊……他选择了献祭。献祭了超过九成的星宫门人，以其神魂与星辰道果为燃料，加固了最终封印。”
小马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冰凉。献祭九成门人？这是何等惨烈与绝望！
“那您……”
“我？”摇光嘴角勾起一抹极致讽刺的弧度，“我是那场献祭的……执行者之一。也是……少数存活下来的‘余孽’。”
她抬起手，轻轻抚过腰间那柄古朴长剑的剑鞘，动作轻柔，却带着无边的寂寥与死寂。
“幸存的几人，有的心灰意冷，遁世不出；有的道心破碎，堕入魔道；还有的……如我一般，成了游荡在岁月之外的孤魂野鬼，守着这些早已被遗忘的废墟，靠着一点不甘的执念苟延残喘。”
她看向小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以为白公子，还有他背后那人，仅仅是想释放魔煞吗？不，他们想要的更多！他们想得到星宫献祭后残留的‘遗产’，想掌控那被封印的、连我们都无法完全驾驭的……‘根源’之力！而你，”
她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小马：“你身负星宫核心传承，又得赤阳神纹，还走上了混沌归元的道路，对他们而言，你是最好的‘钥匙’，也是最大的变数。你出现在这里，既是偶然，或许……也是某种必然。”
小马感觉喉咙有些发干。摇光的话，如同在他面前揭开了一幅更加宏大、也更加黑暗的画卷。星宫的覆灭真相，幸存者的状态，敌人的真正目的……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之前的想象。
“那前辈指引我来此，是为了……”小马问道。
“为了了却一桩因果，也为了……给你一个选择。”摇光的身影开始再次变得模糊，“定星珠予你，算是结个善缘。这座观星塔，以及这片古墟，很快将彻底湮灭，归于永恒的寂静。离开这里，继续变强，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苟全性命。”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淡。
“若你选择前者，终有一日，你会面对比我，比白公子，比他背后那人，更加可怕的存在。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那抹素白的身影已彻底消散。
与此同时，整个观星塔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墙壁上的裂纹迅速蔓延，顶棚开始落下碎石与尘埃！外部，那悬浮的古墟残骸们也仿佛失去了最后的维系，开始加速崩解、坠落！
“塔要塌了！我们得立刻离开！”苏晴急声道。
小马紧紧握住手中的定星珠，感受着其中传来的、与摇光同源的冰冷寂寥的星辰之力，又想起她最后那番话，心中五味杂陈。
但他没有时间深思。
“走！”
他拉起苏晴，体内混沌星力爆发，化作一道流光，沿着来时的螺旋阶梯向下疾冲！
身后，是不断崩塌的巨塔与湮灭的古老星骸。
前方，是未知的征途与更加沉重的使命。
小马的眼神，在崩灭的光影中，愈发坚定。
无论敌人是谁，无论前路如何，他的拳头，只会向前。
（第一百零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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