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深处传来的异动,并未惊动地面上的任何人,它如同一颗投入深海的石子,只在地脉深处漾开一圈凡人无法感知的涟漪。
然而,这圈涟漪,却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与南市那座破庙中的气息遥相呼应。
叶辰站在神像残破的基座前,手中托着一只古朴的陶制香炉。
炉中盛放着最后一捧香料,色泽灰黑,却又在烛火下隐隐泛着冰晶般的碎光。
这便是“安魂香”,以影鸦死后不散的灰烬为主料,辅以极北之地的太阴碎冰,再用他那双轮回眼洞察天地时,捕捉到的一缕查克拉残丝小心翼翼地揉炼而成。
此香无味,却能绕过人的五感,直接侵入神魂,将他预设的幻象,编织成一场盛大而统一的梦境。
他侧过头,对身旁侍立的哑蝉递了个眼色。
哑蝉,这个永远沉默的女孩,她接过香炉,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融入了庙外的夜色。
她的目标,是贫民区最大的那家施粥棚。
那里的柴火堆积如山,每日消耗甚巨,是最好的掩护。
火燃,香起。
无色无味的灰烟如千万条纤细的丝线,从粥棚的烟囱中升腾,又被夜风温柔地吹散,悄无声息地渗入南市每一扇漏风的窗户,每一个蜷缩在街角的梦境。
这一夜,南市睡得格外安详。
然而,三天后的子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数十名平日里只知乞食的乞儿,像是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他们的眼神空洞而狂热,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随即,汇成了一句响彻长街的呼喊:“黑衣神使来了!残月开棺!”
这声呼喊仿佛一道惊雷,炸醒了沉睡的贫民区。
更多的人从梦中挣扎起身,脸上带着同样的迷惘与狂信。
有人激动地撕碎自己身上本就破烂的衣衫,将其绑在竹竿上,当做旗帜疯狂挥舞。
有人则抓起熄灭的炭块,在墙壁、地面,甚至自己的脸上画下扭曲的符文。
一时间,街头巷尾,鬼哭神嚎,“赤月降世,金殿将崩”的疯言疯语,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高处,小南一身黑底红云袍,静立于钟楼之巅。
她的脚下,一张由无数纸片构成的、凡眼无法看见的巨网正覆盖着整个南市。
这便是“纸愿阵”,能收集生灵入梦时逸散出的最纯粹的精神碎片。
此刻,那些因安魂香而生的梦境碎片,正如同发光的飞蛾,源源不断地汇入大阵。
小南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着这些光点,将那些混乱、狂热的呓语,抽丝剥茧,编织成一首充满了宿命与暗示的《赤月谶言诗》。
“晓自暗夜生,神使护苍民。残月开天门,守棺人将归……”
三十六句谶言诗成型,她双手一合,纸愿阵瞬间分解为亿万只肉眼难辨的纸虫。
这些纸虫悄然潜入王都最热闹的茶馆、酒肆、赌坊,有的附着在说书先生的舌根,让他在不经意间将谶言当做古老的秘闻讲出;有的则化作童谣的音调,在街头巷尾嬉戏的孩童口中传唱。
短短五日,风向彻底变了。
“晓神护民”、“守棺人归”的说法,从最初的疯言疯语,竟演变成了市井之间半信半疑的神秘传说。
更有甚者,一位在南市住了七十年的老妪,竟在自家门前的残墙下焚烧草纸,对空叩首,嘴里念念有词,声称自己梦见了一位“黑袍执杖者踏火而来,身后跟随着万千魂灵”。
就在南市的信仰之火被彻底点燃的那一刻,叶辰的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检测到信仰信众突破七万,声望值增长速度提升为+700点\/日。【信仰回流机制】已升级:宿主可消耗声望值,使愿力短暂附着于忍术之上,大幅强化其威力。”
叶辰缓缓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第一步,成了。
与此同时,王都,礼部书房。
裴渊身着紫色官袍,端坐于堆积如山的文牍之后,眉头紧锁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手中的密报来自钦天监,内容简短,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三日之内,三名负责观测星象、卜算国运的卜算官接连暴毙。
他们死状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在临死前,都用自己的血,在墙上写下了三个字——“六眼衔月”。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缕淡雅的茶香飘了进来。
他的女儿,柳轻眉,端着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
“父亲,”她将茶盏放在裴渊手边,声音压得极低,“女儿昨夜起了一卦,卦象显示,‘阴侵阳位,民心动火’。”
裴渊的目光从密报上移开,落在书桌上那块代表他身份的玉笏上。
不知何时,玉笏的顶端,竟出现了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纹。
他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道裂纹,感受着那冰凉触感下的不祥预兆,冷声道:“不是民心动...是有人,在点火。”
他霍然起身,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我命令,命铜驼卫即刻进驻南市,给我彻查!凡是口中提及‘赤月’、‘神使’之类妖言者,一律收押,严加审讯!”
命令传达下去,然而,叶辰对此早有准备。
裴渊的反应,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慢上两天。
在铜驼卫还未集结完毕之时,另一场无声的渗透,已在王都的地下世界展开。
鬼鲛那高大而怪异的身影,如同幽灵般穿行在王都复杂如蛛网的水道之中。
他手中的鲛肌大刀散发着兴奋的嗡鸣,刀锋划过湿滑的暗渠石壁,留下一个个深刻而标准的“晓”字符文。
刻完之后,他将鲛肌插入水中,庞大的查克拉瞬间引动了地底的寒流,整条暗渠的水流,都泛起了一层诡异的幽蓝微光。
次日清晨,当南市的居民打起第一桶井水时,他们惊恐地发现,井水竟带着一丝淡淡的蓝色光晕,喝下去清冽甘甜,仿佛能洗涤身体的疲惫。
很快,一个新的传言不胫而走:“神使的血脉已流经地底,正在用他的神力庇护我们南市!”
如果说鬼鲛的行动是“安抚”,那么迪达拉的行动便是纯粹的“恐吓”。
连续三个深夜,王都的三座官办粮仓接连遇袭。
但奇怪的是,袭击者不劫掠,也不伤人,只是用一种威力巨大的爆炸物,精准地将粮仓的屋顶掀飞,随后在废墟中留下一行用焦炭写下的大字:“此粮已染龙气,食之者,三日内疯癫痴傻。”
恐慌,如同燎原之火,瞬间席卷了整个王都。
富户们不惜重金抢购那些从外地运来的“净粮”,价格一日三涨。
而无钱可花的贫民,则彻底陷入了绝望。
他们不敢碰官府的赈灾粮,只能成群结队地跪在街头,朝着天空叩拜,祈求那位传说中的“神使”能够赐下平安。
深夜,破庙的密室中,灯火摇曳。
哑蝉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地整理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封面上写着《民愿录》三字。
这上面记录的,是小南通过纸愿阵收集到的,南市民众最真实的祈愿与心声。
突然,她握着毛笔的手顿住了。
她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眸中,无数细密的纸质纹路开始飞速流转。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蒙之的,是一幅短暂却无比清晰的未来画面:一座宏伟的金色宫殿在熊熊黑炎中燃烧,叶辰身披黑袍,手持六道锡杖,宛如神魔般立于烈火的中心。
而在他脚下的白玉阶梯上,月咏一身华服,狼狈地跪在那里,泪流满面,
画面一闪而逝,哑蝉猛地惊醒,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她低下头,惊骇地发现,自己手中的笔竟在无意识间,于面前的白纸上自动写下了一行字。
那行字,笔迹扭曲,仿佛带着某种不祥的诅咒——“棺门九重,唯血钥可开。”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几乎是本能地将那张纸揉成一团,丢进了烛火之中。
然而,就在纸张被焚烧成灰烬的瞬间,她没有注意到,一缕微不可察的青烟中,一只近乎透明的纸蝴蝶悄然分离,振翅飞出,穿过墙壁的缝隙,径直朝着王都中那座灯火通明的礼部书房飞去。
此刻,裴渊的书房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一名铜驼卫的都尉单膝跪地,正在汇报南市的乱象。
裴渊背着手,站在窗前,凝视着夜空中那轮冰冷的弦月,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一只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纸蝴蝶,悄无声息地从窗棂的缝隙中飞入,落在了他面前的紫檀木书案上,随即化作一小撮细密的灰烬。
灰烬之中,一行由愿力凝结而成的、若隐若现的小字,缓缓浮现。
裴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地盯着那行字,仿佛要将它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棺门九重,唯血钥可开。”
良久,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的杀机。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寒冬的冰凌,精准地刺入那名都尉的耳中。
“封锁南市,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挨家挨户地搜,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查。”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
“凡是墙上、身上,任何地方,带有残月图样者,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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