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流光如一滴水银没入沸油,在拂晓司这座帝国最森严的情报中枢内,没有激起半点涟漪,却已然引发了最深层的质变。
主楼之内,一名高级文官正襟危坐,对桌案上一只悄然停落的纸蝶视若无睹。
那纸蝶翼翅轻振,散发出肉眼无法捕捉的微光,瞬息之间,桌上那叠即将发往边境的最高密级军令便被一层无形的编码所覆盖。
文官拿起朱笔,神情一如既往的专注,笔尖落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但在落笔的刹那,他喉结微动,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奉晓之命。”
相似的场景,在拂晓司的每一个关键部门同步上演。
小南的身影仿佛融入了光影之中,无数加密纸蝶是她意志的延伸,无声无息地替换了所有的文书、印信与卷宗。
她并非在篡改命令,而是在每一道以帝国名义发出的政令之上,都悄然注入了一枚名为“晓之烙印”的精神钢印。
这烙印如病毒般潜伏,在命令被执行的那一刻,便会将“晓”的意志植入执行者的潜意识深处。
完成这一切,小南的身影在一间尘封的档案室中凝聚。
这里存放着拂晓司从不示人的核心机密。
她按照叶辰给予的最高权限指令,指尖轻点,虚空中浮现出一道光幕,她要找的并非军政情报,而是关乎这个世界根源的隐秘。
很快,一份被标记为“绝对禁忌”的卷宗在她面前展开——《苍之遗志·容器更替录》。
她一目十行,心跳却在看到其中一行字时骤然停滞。
“第七任‘零’觉醒后,其意志将与历代残魂共鸣。若现任意志出现动摇或不符‘苍之遗志’的最终目标,沉睡于地脉中的第六任残魂,将获得最高优先权限,借地脉之力复苏,对现任‘零’执行夺舍程序。”
夺舍!
小南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天灵盖。
她瞬间想通了无数个疑点。
为什么那位深居简出的老皇帝近年来性情大变,对力量的渴求近乎疯狂?
为什么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捕叶辰,却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不是在等第六任“零”的归来……他,或者说他的身体,本身就是为第六任准备的“容器”!
同一时刻,帝国皇陵深处,死寂的祭坛上空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
月咏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层层守卫的魂体,她手中紧握着一枚碎裂的玉珏,那是她从家族禁地中带出的唯一遗物。
她将玉珏猛地按在祭坛中央那根直通地底的巨大石柱上。
刹那间,地动山摇!
整座皇陵仿佛一头苏醒的巨兽,发出沉闷的轰鸣。
以石柱为中心,磅礴的地脉能量喷薄而出,在半空中交织成六道粗壮如龙的虚空锁链。
每一道锁链的尽头,都牢牢锁着一枚同样破碎不堪的轮回戒虚影,散发着不甘与怨念。
月咏的识海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炸雷,轰然炸裂。
无数破碎的记忆画面如潮水般涌入。
她看到了六具并排的巨大黑棺,悬浮于一片混沌虚无之中。
前五具棺椁已然空空如也,只留下淡淡的残痕。
而第六具棺椁的棺盖,却虚掩着一道缝隙。
她的视线仿佛穿透了那道缝隙,看到了棺中之人。
那人背对而立,身形孤高而落寞,手中正握着一枚戒环,其样式与叶辰此刻所戴的轮回戒别无二致。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而疲惫的女声,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直接在她的灵魂深处响起。
“六任皆败,非力有不逮,而是心存仁念……第七任若欲成就真正的‘零’,登临神位,必先焚尽旧我,斩断尘缘,以绝对的冷酷铸就创世的基石。”
月咏猛然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
她骇然地看着那六道锁链与破碎的戒环,一个颠覆性的念头让她如坠冰窟。
所谓的“晓之创世系统”,那个叶辰赖以对抗帝国的最大底牌,根本不是什么上古神器,它……它分明是前六任“零”失败后,其不甘的意志与执念所汇聚而成的集合体!
一个引导着第七任走向同一条“失败”之路的诅咒!
远在北境的寒髓矿脉,喊杀声震天。
阿獠率领着血犬的残部,如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地刺入了矿脉的防线。
守卫此地的铜驼卫是帝国精锐,但在阿獠手中那枚轮回戒碎片的恐怖力量面前,却脆弱得如同纸糊。
他将碎片插入大地,狂暴的查克拉顺着地底脉络瞬间引爆,整片防区的大地化作流沙与尖刺,无数铜驼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吞噬殆尽。
他没有恋战,径直冲向矿洞最深处。
这里的寒气足以冻结灵魂,但阿獠的眼中只有一片火热。
在一面不起眼的石壁后,他发现了一座被符文封锁的密室。
暴力破开封印,一股苍凉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密室之内,并非他预想中的宝藏,而是六具早已风化破损的石棺残骸。
他走上前,目光落在第一具石棺上,上面用古老的文字刻着:“第一任·姓名不详,因试图拯救末世,力量耗尽而亡。”
第二具:“第二任·姓名不详,因无法承受众生之恶,意志崩溃而陨。”
他的目光一路扫过,每一具石棺都记录了一位“零”的陨落,原因各不相同,但都充满了悲壮与无力。
当他看到最后一具,也就是第六具石棺时,他的呼吸停滞了。
“第六任·萧承渊,因怜悯众生,于最终试炼中放弃裁决,被‘苍之遗志’剥离神格,魂魄碎裂。”
萧承渊!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中炸响。
他死死盯着那行字,将手中那枚滚烫的轮回戒残片紧紧握住,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其封入一个特制的铁匣之中。
他抬起头,望向南方帝都的方向,
“先生……您知道这些吗?”
皇宫,养心殿。
这里早已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笼罩,隔绝内外。
影鸦王化作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潜伏在殿宇的横梁之上。
它的三只邪眼,穿透了重重帷幔,死死锁定在寝宫中央的身影。
老皇帝盘坐于一个巨大而复杂的阵法核心,他干瘦的身体此刻却如同一个黑洞,疯狂地吞噬着周遭的能量。
他双目紧闭,但额头后方,一枚邪异的轮回眼已经完全成型,其上的勾玉缓缓转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他割开手腕,殷红的精血源源不断地流入阵眼,引导着一缕从地底抽出的,属于地火尊者的狂暴残魂,缓缓融入自己的身体。
影鸦王不敢有丝毫异动,它将第三只邪眼的力量催动到极致,试图窥探皇帝的识海,探明他力量的根源。
下一秒,它看到了令它魂飞魄散的一幕。
在皇帝那片浑浊的识海中,并非皇帝本人的意志在主导这一切。
一个模糊的身影盘坐于虚空之中,尽管面目不清,但那背影,竟与叶辰有着七分相似!
正是第六任“零”,萧承渊的残魂!
那残魂似乎察觉到了影鸦王的窥探,一道充满暴戾与急切的意念,如尖针般刺入影鸦王的脑海:“他在夺舍!他在借助龙脉与朕的血肉为祭,强行融合外力,重塑魂体!若被他成功,第六任‘零’将借天子之躯重生,而你们的先生……那个不合格的第七任,将彻底沦为‘苍之遗志’启动最终清洗的养料!”
地下基地之内,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倒映着叶辰沉静的面容。
他立于巨大的三维投影前,权杖的尖端轻轻划过,拂晓司、钦天监、皇陵,三处代表着“晓”之火种的坐标点,正稳定地燃烧着,反馈回来的海量信息在他面前流淌而过。
一切尽在掌握。
他缓缓抬起权杖,正欲启动“佩恩天道”的最终程序,将皇宫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然而就在此刻,他左手上的轮回戒猛然剧震,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与刺痛感,仿佛要将他的骨头都捏碎!
眼前的系统界面瞬间被一片血色所覆盖,一行狰狞的文字浮现而出:
【警告!
“苍之遗志”启动容器清洗程序,第七任意志稳定性评估——67%】
一股庞大、混杂着六代人失败与不甘的恐怖执念,顺着戒指疯狂涌入他的脑海,试图将他的自我意识彻底冲垮、同化。
叶辰的动作停滞了。
他感受着那股几乎要撕裂他灵魂的压力,脸上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
“想用前六任的执念来压垮我?那我就让你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创世者’。”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血色的警告界面在他眼中淡去。
他的目光扫过那三处已经彻底被“晓”之意志浸染的投影,原本只是监视与控制的节点,此刻却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意义。
那不再是单纯的棋子,而是散落在帝国肌体中的三座能量熔炉,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他缓缓闭上双眼,那股试图碾碎他意志的庞大执念,反而成了最好的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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