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粗糙的木制屋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与泥土混杂的气息。
他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勉强接受了自己不再是那个在地球上为996福报奔波的社畜，而是穿越到了一个名为“苍辉”的剑与魔法主导的异世界，附身在一个同样名叫沈倦的十五岁少年身上。
这里是人族边境的落云城，而他，是城中沈家一个毫不起眼的旁系子弟。
今天，是落云城一年一度的天赋检测日，决定无数少年少女命运的日子。
“下一个，沈倦！”
听到高台上导师冰冷的声音，沈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份不属于他的记忆带来的惶恐与一丝残存的、不切实际的希望，迈步走了上去。
广场上人声鼎沸，落云城适龄的少年少女们几乎都聚集于此，周围还有众多前来观礼的家族长辈和市民。目光有期待，有好奇，更多的是审视。
高台中央，摆放着三块晶莹剔透的测试水晶——分别用于检测战气资质、魔法亲和度以及精神力强度。
就在他之前，几个同龄人刚刚完成了检测。
“张河，战气资质，赤色中品！不错，可入武殿预备营！”
台下响起一阵羡慕的喧哗。战气资质以彩虹七色划分，赤橙黄绿青蓝紫，赤色为起点，虽是最低，但只要能激发战气，便意味着踏上了强者之路的第一步。
“李芊芊，水元素亲和，中等！精神力普通，可修魔法！”
一个少女欣喜若狂地跳下台，扑入家人怀中。魔法师地位尊崇，哪怕只是中等亲和，也足以改变命运。
甚至还有一个胖子，战气和魔法均无，却被测出有“微弱的火焰操控精细天赋”，被一位炼药师长老笑眯眯地收为记名弟子，专门负责看管药炉火候。
主流道路，无论战斗还是生活职业，似乎总有出路。
沈倦将手按在第一块战气测试水晶上。冰凉的触感传来。他集中精神，努力感受着体内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能量。
水晶毫无反应。
死寂。连最微弱的赤色下品光芒都未曾泛起。
台下开始响起细微的嗤笑声。
导师皱了皱眉：“换魔法水晶。”
沈倦抿紧嘴唇，将手按在第二块水晶上。他放空思绪，试图与空气中游历的元素能量沟通。
水晶依旧黯淡，如同最普通的石头。
嗤笑声变大了些。
“最后，精神力水晶。”导师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
沈倦几乎是机械地照做。这是他最后的希望。据说有些强大的魔法师或特殊职业者，初期战气和元素亲和力也很弱，全靠强大的精神力逆天改命。
精神力水晶轻微地、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顶端泛起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光，随即迅速湮灭。
“精神力，平庸偏下，不足以支撑任何秘法修习。”导师冷漠地宣判，声音通过扩音法阵传遍整个广场，“综合判定：无天赋者。”
“哗！”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果然是个废物！沈家旁系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我就说嘛，平时训练就属他最差劲，跑几步都喘气。”
“无天赋者？那不是连当个学徒工都费劲？只能去种地或者挖矿了？”
“白白浪费一个检测名额…”
赤裸裸的鄙视、毫不掩饰的嘲讽如同冰锥，刺入沈倦的耳膜，也刺穿了他最后一点侥幸。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顶。
他茫然地看向台下人群前方，原身父母所在的位置。那一对衣着朴素、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女，此刻脸色苍白如纸。母亲死死攥着衣角，眼神从最初的期盼彻底化为一片死灰般的绝望与哀伤。父亲则避开了他的目光，深深低下头，肩膀垮塌，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就连主持仪式的那位家族导师，也只是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块不可雕琢的朽木，随手在名册上划了一下，像是在清除什么垃圾。
“下去吧，别耽误时间。”导师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沈倦浑浑噩噩地走下高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不是出于尊重，而是纯粹的嫌恶与避讳，仿佛他是什么不祥之物。那些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彻底无视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无天赋者…在这个战气与魔法为尊，天赋决定一切的世界，这四个字几乎宣判了他一生的庸碌与卑微，注定生活在最底层，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巨大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彻底淹没了沈倦。穿越而来的无措，对未来的恐惧，以及原身记忆残留的不甘与屈辱，在这一刻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痛苦。
他孤独地站在人群边缘，与周围的喧嚣和兴奋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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