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纽蒙加德最高巫师监狱，顶层牢房
与外界想象的阴森恐怖不同，这间牢房异常整洁，甚至可以说简朴。
一个瘦削但脊背依旧挺直的老人站在窗边，望着外面连绵的雪山。
他有着一头稀疏的白发和一张布满皱纹却依然能看出昔日锐利轮廓的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锐利的双眼，仿佛能看穿人心。
当塞拉斯和埃迪通过传送门直接出现在牢房中时，老人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塞拉斯·基里尔，埃迪·卡米尔切。”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我知道你们会来。问吧。”
塞拉斯上前一步，平静地迎上格林德沃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开门见山地提出了他们最核心的问题：
“怎样救出一个被强行灌注了大量古代魔法能量、囚禁了数千年的默然者？”
格林德沃的双瞳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对这个问题本身并不感到意外。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用一种近乎冷酷的、陈述事实的语气回答道：
“救？不，那个默然者早就‘死’了。从他被选为容器、灵魂被海尔波的魔法撕裂并禁锢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死了。现在支撑那具躯壳的，不过是庞大能量维持的一种……残响。没有任何办法能救他，灵魂的创伤是不可逆的，尤其是经历了三千年的消磨。”
他看到塞拉斯和埃迪眼中闪过的失望（以及埃迪脸上的愤怒），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你们可以让他解脱。彻底终结这种不生不死的痛苦。方法就是将那股庞大的、被强行灌注并‘净化’的古代魔法能量，引导到另一个更稳定、更合适的载体上。能量得到疏导，残响自然消散，他便能获得永恒的安眠。”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就说这么多。如何选择，是你们的事。”
塞拉斯听着格林德沃的话，眼神锐利，大脑飞速运转。引导庞大而稳定的魔法能量？更合适的载体？一个名字瞬间划过他的脑海！
“说的不就是魔法石吗？”塞拉斯脱口而出。
旁边的埃迪一愣，下意识地反驳：“魔法石？魔法石不是去年就被邓布利多校长销毁了吗？尼可·勒梅夫妇也……”
塞拉斯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老蜜蜂的话你也信？尤其是关于他老朋友生死的话？走吧，我们去找尼可·勒梅。他才是关键。”
说完，塞拉斯不再多看格林德沃一眼，对埃迪示意了一下，再次打开传送门，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金色的火花中。
牢房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格林德沃一人。他缓缓走回窗边，望着窗外巍峨的雪山，仿佛在透过它们看向遥远的英格兰，看向霍格沃茨城堡里的某个人。
良久，他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沉地自语道：
“阿不思……你选中的这个孩子……塞拉斯·基里尔……倒是有几分头脑，反应很快。”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复杂的评价意味，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别的什么。
“但是，如果他所做的一切，他追求力量，都仅仅是为了所谓的‘救人’，而没有更深层、更个人的，对那些力量的欲望与野心……那么，相较于你对他的重视和期待，他也未免过于……平庸了。”
“一个没有强烈欲望与野心，只有肤浅的、被动反应的善良的人，是无法扛起真正沉重的责任的。这种品质，顶多只能说明他不会像伏地魔那个蠢货一样走向极端而已。”
“他很强大，这点毋庸置疑。而他的头脑也说明他不会轻易被人利用。但是，没有内在驱动力的强大和聪明，最终导向的结果，很可能也只是……平庸。无法触及真正的伟大，无法带来颠覆性的变革。”
格林德沃的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如果仅仅是对付伏地魔那种货色的话……那么，他的能力，也确实是绰绰有余了。”
话音落下，牢房中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初代黑魔王对塞拉斯·基里尔的评价，充满了矛盾与审视。
而塞拉斯和埃迪，则已经踏上了寻找传说中炼金术师尼可·勒梅的旅程，为了给一个承受了三千年痛苦的灵魂，寻求最终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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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器发出轻柔的嗡嗡声，墙上历届校长的肖像都在假寐。
阿不思·邓布利多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半月形眼镜后的蓝色眼睛深邃如海。他面前并没有冥想盆，但指尖正轻轻拂过一枚悬浮的水晶球，球体内光影流转，隐约映出纽蒙加德牢房的景象和格林德沃低沉的话语。
当格林德沃那句“最终结果也只是平庸而已”的话音落下，水晶球内的景象也随之消散。邓布利多缓缓收回手，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辨的神情，有释然，有遗憾，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果然……”邓布利多轻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盖勒特，用那样的标准去衡量一个孩子，未免太过严苛了。”
他站起身，走到凤凰福克斯的栖枝旁，轻轻抚摸着凤凰温暖的羽毛，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和遥远的禁林方向。
“塞拉斯·基里尔……”邓布利多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所做的一切，动机确实如你所观察的那般……纯粹。只不过，并非你所说的‘肤浅的善良’，而是另一种东西——极致的、清醒的、甚至可以说是……精致的利己主义。”
“他帮助哈利，并非出于什么‘拯救世界’的宏愿，仅仅是因为哈利他认可的、为数不多的朋友。朋友遇到了麻烦，而他有能力解决，便顺手帮了。这对他而言，是维系舒适社交圈的必要付出。”
“他调查密室，也绝非为了霍格沃茨的安危或正义感，仅仅是因为密室的存在威胁到了他所在的学校环境，影响了他平静（或者说，他想要的平静）的学习和生活。消除这个不稳定因素，等同于维护他个人的舒适区。”
“就连这次处理太平洋的异常漩涡……呵，恐怕也主要是因为这漩涡潜在的威胁可能波及甚广，最终会打扰到他的安宁……我了解到他的父亲投资的一家公司做的是航运。他是在提前清除可能影响他生活质量的‘隐患’。”
邓布利多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的动机，从头到尾，都围绕着‘维持或恢复他个人世界的稳定与舒适’这个核心。帮助他人，只是在这个核心动机下，顺带产生的行为，或者说是达成目的的手段。这种动机，非常纯粹，也非常……自私。但奇妙的是，这种纯粹的自私，反而让他的行为有迹可循，难以被大义或情感绑架，也让他不易走上极端。”
他转过身，看向桌上那盘滋滋蜜蜂糖，却没有去拿。
“盖勒特，你追求改变世界的熊熊烈火，固然耀眼，但也燃尽了一切。而塞拉斯这种……只愿守护自家屋檐下一方宁静的、看似‘平庸’的坚持，或许……在当下的时代，反而是一种更稳定、更不容易失控的力量？”
邓布利多轻轻叹了口气：
“也罢……至少，他的动机纯粹，目标明确，能力也足够。在应对汤姆（伏地魔）带来的这场风波中，他无疑会是一股强大的、可预测的助力。保持关注吧，只要他的‘舒适区’与霍格沃茨、与魔法界的和平大体重合，那么，他的‘自私’，便是我们可以借用的、最稳固的基石。”
福克斯发出了一声清越的鸣叫，仿佛在附和老人的话。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重新坐回椅子上。对于塞拉斯·基里尔这位充满谜团的学生，他有了新的、更接近本质的判断。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或许比一个怀揣伟大理想却容易偏激的“救世主”，更适合应对眼前这场危机。毕竟，保护自己的家园，往往是人类最持久、最坚定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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