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临时工位（秦言给她在办公室附近安排的一个小隔间，美其名曰“直播业务联络点”）景妩盯着那张简洁得过分的名片，陷入了沉思。
谢云安。
名字挺好听，人长得也无可挑剔，态度更是温和有礼。
但景妩那经过三千年卷王生涯锤炼出的直觉，正在她脑海里拉响一级警报。
【oS】太完美了，反而显得不真实。
【oS】那皮肤，白得简直像是在忘川河里泡了三天三夜又捞起来似的，地府那些常年不见阳光的鬼差都没他这么白的！
【oS】还有那股香火味儿……虽然极淡，但绝对错不了！是地府高级官员或者有编制的阴神才会用的特供凝魂香！这玩意儿可不是普通鬼魂甚至低级鬼差能接触到的。
她用手指敲着桌面。
【oS】空降副总，地府背景，对老板态度恭敬中带着熟稔，对我……试探多于好奇。
【oS】他到底是谁？来干嘛的？真的只是来拓展“新业务”？
景妩点开手机，下意识想给那个漆黑头像发消息问问，但手指悬在半空，又停住了。
【oS】直接问老板？“秦总，新来的谢副总是不是也是地府来的？他官儿大不大？跟你熟吗？”——这听起来好像我在打探上司隐私，还有点……争风吃醋的嫌疑？
【oS】不行，不能问。显得我太在意了。
她放下手机，决定靠自己观察。
一下午，景妩看似在整理直播素材，实则暗搓搓地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谢云安似乎真的很忙，不断有各部门的人被叫去他办公室开会，他本人也出来了几次，每次都是步履从容，笑容温和，引得办公区的女员工们一阵小骚动。
有一次，景妩去茶水间倒水，正好碰上谢云安也在那里泡咖啡。他动作优雅，用的是自己带来的一个古朴的白瓷杯。
“景小姐，也来泡茶？”谢云安笑着打招呼，视线在她手中的马克杯上停留了一瞬——那是个印着“地府劳模”字样（她自己用打印机偷偷印的）的普通杯子。
“喝水。”景妩言简意赅，接了点纯净水。
“喝水好，健康。”谢云安点点头，状似无意地问道，“景小姐看起来年纪不大，能力却很强，秦总很看重你啊。不知道景小姐之前是在哪里高就？”
来了！试探来了！
景妩面不改色，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之前……在老家帮亲戚看看香火店，接触过一些民俗方面的事情。”这也不算完全说谎，地府判官，管的可不就是“香火”和“民俗（鬼俗）”么？
“哦？香火店？”谢云安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笑容更深了些，“那看来景小姐对‘那边’的事情，确实比常人了解得多一些。怪不得处理起‘特殊业务’来得心应手。”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景妩假装没听懂，敷衍道：“略懂一点，混口饭吃。”她不想再多说，端着水杯就想走。
“景小姐，”谢云安却再次开口，声音温和，“晚上有空吗？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不错的茶室，环境清雅，他们家的‘彼岸花茶’很有特色，安神效果极佳，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彼岸花茶？！
景妩脚步一顿。
【oS】彼岸花？！长在黄泉路边、指引亡魂的那种曼珠沙华？！这玩意儿能泡茶？！喝了是能安神还是直接安息啊？！
【oS】他果然不是普通人！连邀请品茶都这么地府特色！
她几乎能肯定，这位谢副总绝对来自地府，而且职位不低！普通鬼差可没这么风骚的品味和闲情逸致！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正准备婉拒，一个冰冷的声音却先从茶水间门口传了进来：
“她没空。”
景妩和谢云安同时转头，只见秦言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脸色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但眼神落在谢云安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寒意。
“秦总。”景妩莫名有点心虚，虽然她什么都没做。
谢云安倒是很镇定，笑着对秦言举了举手中的白瓷杯：“秦总也来泡茶？我正邀请景小姐下班后一起去品尝新到的彼岸花茶，据说对稳定魂……嗯，对安神很有好处。”
秦言没理他，目光直接看向景妩，语气不容置疑：“景妩，今晚加班，核算功德点。忘了？”
“没忘，没忘。”景妩立刻表态，然后对谢云安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虽然看起来还是没什么表情），“谢副总，不好意思，秦总安排了工作。”
谢云安看看秦言，又看看景妩，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耸了耸肩：“那真是太不巧了。工作重要，我们下次再约。”他说着，还对景妩眨了眨眼，这才端着咖啡，施施然地走了。
茶水间里只剩下景妩和秦言。
气氛有点凝滞。
景妩捧着水杯，感觉老板周身的气压比刚才更低了。
【oS】他好像……更不高兴了？是因为谢云安邀请我喝茶，还是因为我差点答应了（我并没有！）？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秦总，我……”
“回去工作。”秦言打断她，语气冷淡，说完转身就走。
景妩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喝了口水。
【oS】老板这醋劲儿……是不是有点大？
【oS】不过……彼岸花茶？谢云安这厮，果然是个白切黑！看着温润如玉，一开口就邀请女孩子喝那种东西！绝对没安好心！
她决定了，以后离这位谢副总远点。
至少，在他不随便请人喝彼岸花茶之前，得保持安全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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