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沉重的鼓声在清晨的县衙响起，林其姝紧握诉状，鼓声引来不少路人驻足围观，窃窃私语。
“这不是运河码头边上卖饮子的林小娘子吗？”
“听说她摊子上吃出事了，摊子也被人给砸了，这是要告谁啊？”
“啧啧，我就说这小娘子哪做得好生意。”
县衙威严的大门缓缓开启，两名衙役手持水火棍走了出来。“何人击鼓？”为首的衙役厉声喝道。
林其姝上前一步，深深一福：“民女林氏，状告刘记饮子铺东家刘荣买通地痞胡大彪。
他在我家饮子中下巴豆霜，散布谣言称我家饮子用料不洁。
不仅教唆伤人打砸财物，还蓄意投毒，使我家食客食用之后腹泻不止，恳请县尊大人为民女做主。”
衙役扫了眼林其姝和身后的一众证人，点点头：“等着。”转身进去通报。
不过片刻，里面传来“威武——”的升堂声。林其姝略整理了一下衣着，带着林其煦和张掌柜等人迈入县衙大门。
公堂上“明镜高悬”的匾额透着厚重的气息，知县晏昭端坐案后，看上去年约三十，身量清瘦，面容肃穆，眼神锐利。
“跪！”
林其姝打现代而来，实际上并不习惯见官就跪的古代社会。
然而周边实打实的压迫感让她只能随着众人一起跪倒在地。
她额头触地：“民女林氏叩见大人。”
晏大人一拍惊堂木：“下跪何人，所告何事，从实道来。”
林其姝抬头挺直腰背，声音清亮：“民女林其姝，在运河码头摆摊售卖饮子。
十日前，有食客饮用我家饮子后腹泻不止，胡大彪声称我家饮子用料不干净，将我家摊子砸毁，且将民女推倒，致使民女遭受重击昏迷。
民女现已查明，是地痞胡大彪在我家饮子中投放巴豆霜陷害，背后主使正是刘记饮子铺的东家刘荣！”
堂下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
一旁的黄师爷暗道不好，厉声喝道：“肃静！”随即看向林其姝，“林氏，你可有证据？”
晏大人看了黄师爷一眼，凉飕飕的目光让黄师爷心里一颤。
“这是民女在盛装绿豆汤和紫苏饮的桶壁上收集到的残留巴豆霜，另有胡大彪大在回春堂购买巴豆霜的购买记录和民女的所记账簿。”
林其姝双手呈上收集的巴豆霜、药铺记录和账簿，“民女有一个习惯，账簿上除了记录账目，还会记录当天所发生的的事情。
账簿上清楚地记录了刘荣曾多次前来要求我低价将绿豆汤和紫苏饮的配方转卖给他，刘荣嫉妒我家生意红火，觊觎我家的配方已久！”
晏大人命黄师爷接过证据，仔细翻阅。
黄师爷眼睛一转，俯身在晏大人耳边低语：“大人，这些商贩相互熟识，证词恐不可全信，那胡大彪本就是市井无赖，未必与刘掌柜有关。”
晏大人眉头微蹙，随即沉声道：“传胡大彪、刘荣上堂！传回春堂和熟药所将当日巴豆霜的购买记录呈来核对。”
不多时，胡大彪被衙役押着入堂，满脸横肉，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随后是衣着光鲜的刘荣，他先是和黄师爷对视一眼，再眼神阴鸷地扫过林其姝，随即面向晏大人挂起一副讨好的嘴脸。
此时回春堂和熟药所的购买记录也已送达，晏昭将记录与手中的证据仔细核对。
“刘荣！”晏大人一拍惊堂木，“林氏告你指使胡大彪在她所售卖的的饮子中蓄意投放巴豆霜，药铺的记录也证实胡大彪买了巴豆霜，你们作何解释？”
胡大彪从来没想过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来县衙状告自己，显然没做好准备，他慌了一瞬，随即狡辩道：“回大人，小人家中牲口最近有些积食，这是买来治病的。”
刘荣也连忙拱手：“大人明鉴，小人是本分商人，怎会做这等恶事？定是有人眼红陷害。”
黄师爷趁机搅浑水：“大人，您看这并没有直接证据……”
林其姝赶紧朝胡大彪道：“你说买药治牲口，你家中养的什么牲口，养了几头？”
“大胆！”黄师爷刚开口，就被晏大人抬手制止，用眼神示意胡大彪回答。
“三…三头，养了三头牛。”胡大彪的额上逐渐沁出汗珠。
“来人，去胡大彪家中查看！”晏大人喝道。
不出半个时辰，县衙匆匆回来禀报：“禀大人，胡大彪家中并无牲口，只在柜子里还搜出一包没用完的巴豆霜。”
此话一出，刘荣的脸色瞬间变了，堂下也议论纷纷。
“大人，民女还有证据！”
这时，张掌柜、赵大嫂子和李郎君终于有了说话的时机，纷纷说出自己也被刘荣恶意陷害的事情。
“大人！民妇亲眼所见，那刘荣就在我家铺子的后巷给了胡大彪两锭银子！无父无母的两个孩子，他也下得去手啊！”
刘荣急忙插话：“大人，这些证人多与林氏相识，是他们联合起来污蔑我，小人冤枉啊！”
“哪个污蔑你了，你敢指天发誓这些丧良心的事情不是你做的吗？”李郎君气得要爬起来揍刘荣一拳，被林其煦和张掌柜一起拦身抱住。
堂上一时鸡飞狗跳。
“啪！”惊堂木重重拍下。
堂上又恢复安静。
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了一个细弱的声音：“大…大人，我能作证。”
众人朝声音的主人看去，却发现是一个瘦弱的小乞丐，看上去大概五六岁，一双眼睛因为瘦而显得更大了。
林其姝觉得眼熟，在原身的记忆里面搜刮，发现原身与这个小乞丐确实认识。
原身是在半年前收摊回家时在街角看到的这个小乞丐，当时他正在被另外几个大点的小乞丐挤在墙角欺负，要抢走他手中攥着的半块烧饼。
这个小乞丐被揍的鼻青脸肿也不愿撒手，原身上前将其他小乞丐赶走，救下了他。
他说自己叫“小狗儿”，在这之后每次看到小狗儿都会送他一些吃食。
“将他带上来问话！”
晏大人的话打断了林其姝的回忆，只见小狗儿被带上堂来，恭敬地朝晏大人磕了个头。
“大人，我能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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