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九年秋，成德城外的校场被晨光染得金亮时，“漠北道行军大总管”的鎏金大旗已在风里展开——旗面宽三丈、高两丈，中央绣着玄色猛虎踏云纹，边角缀着八枚铜铃，风一吹便响得震耳，这是文宗特批的“行军大总管专属旗制”，比寻常节度使的将旗规格高了整整两级。
李衡站在高台上，一身御赐的明光铠泛着冷光——甲片用百炼精铁打造，胸口护心镜嵌着一块鸽卵大的东珠，是去年平成德残部后，文宗亲赐的“定边宝甲”；肩甲上刻着“吴”字纹，腰悬的尚方剑鞘新裹了鲨鱼皮，剑柄红宝石在阳光下亮得刺眼。他左手按在腰间的“漠北道行军大总管”鎏金印信上，右手举起那柄节钺——钺身鎏金，刃口泛着寒光，这是天子授予的“生杀大权”，见钺如见君，连边军大将都得跪接。
“奉陛下旨意，玄甲军三千轻骑为先锋，由赵虎统领，今日午时出发，三日内在黑沙谷设伏，断回纥粮道！”李衡的声音透过校场四周的铜钟传得很远，赵虎立刻出列，单膝跪地：“末将遵令！若误了时辰，甘受节钺之斩！”
话音刚落，两名神策军押着个五花大绑的将领过来——是朔州副将王怀，昨日以“兵少粮缺”为由，拒不领命驰援云州。李衡盯着他，手指节钺：“本总管接旨‘便宜行事’，你畏敌不战，致云州外城失守，今日便用你的头，祭这面大纛！”
王怀刚要喊“陛下饶命”，李衡已挥下节钺——钺刃劈在他颈间，鲜血溅在大旗的虎纹上，红得刺眼。满场将领皆垂首屏息，连呼吸都轻了几分——谁都知道，这一斩，是行军大总管的权柄立威，也是给所有边军的警告：不从令者，死。
处置完王怀，李衡转头看向军需官：“兵部调的神臂弓、轰天雷，何时能到？”军需官忙躬身：“回总管，昨日已过易州，今日傍晚便能抵达成德——陛下特批，这批军械优先供您调用，连神策军的储备都拨了三成。”李衡点头：“靖河军五千步卒，明日辰时领械，后日出发，随本总管为中军；郭远，你回云州整顿残部，待我大军至，合兵一处，直取回纥牙帐！”
郭远跪地接令，起身时额角还沾着汗——他昨日见王怀被斩，此刻半点不敢怠慢，连声道：“末将必守好云州，等总管大军！”
当日午后，长安来的使者又带来李昭的密信，还附了一幅漠北地形图——图上用朱笔圈出回纥可汗的牙帐位置，标注着“粮草囤积地”“必经山道”，是李昭在尚书省调阅了十年的边军档案，连夜整理出来的。信里只写了两行字：“漠北苦寒，多备火油；战后我必奏请陛下，为你加食邑三千户，兼领漠北经略使。”
李衡把信折好塞进甲缝，抬头时，见校场边已挤满了来送军械的兵部吏员——他们抬着神臂弓的木箱，箱上贴着“漠北道行军大总管府”的封条，见了李衡便躬身：“总管，这批弓每张都试过射程，最远能到三百步，破回纥重甲绰绰有余；轰天雷按您的要求，加了引线延时，可在敌阵中炸开。”
傍晚时分，出征的号角终于吹响。李衡翻身上马——胯下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马铠上也刻着“吴”字纹，是文宗特意从御马监调给他的“踏雪”。他勒住马，身后的十万大军列成方阵：玄甲军的黑甲骑兵在前，甲片碰撞声如雷；靖河军的步卒在后，神臂弓手列成三排，箭壶里的破甲箭闪着冷光；辎重营的车队拉着火油、粮草，车辕上插着“军粮”“军械”的小旗，一眼望不到头。
沿途州县的官员早已在道旁等候。易州刺史捧着酒坛，跪在马前：“总管，易州百姓为大军备了百坛烈酒，祝您早日破敌！”李衡在马背上端过酒碗，一饮而尽，随手将碗掷在地上——这是行军大总管的威仪，无需下马寒暄，却让所有官员都明白，这支大军是奉天子之命，承中枢之权，无人敢拦。
行至云州边界时，郭远已带着整顿好的边军等候。见李衡的大旗飘来，郭远率部跪地，声音哽咽：“总管来了，云州有救了！”李衡勒住马，目光扫过云州残破的城墙，突然举起节钺：“传本总管令，明日辰时，玄甲军攻左翼，靖河军攻右翼，本总管亲率亲卫直取牙帐——今日让回纥知道，大唐的行军大总管，不是好惹的！”
节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阳光下，鎏金的钺身映出十万大军的身影，也映出李衡眼中的冷光。风卷着大旗，铜铃响得更急，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漠北大战，奏响出征的号角——而他这行军大总管的权柄，终将在漠北的草原上，绽放出最锋利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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