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既亲昵又突兀的“小言子”，让整个院子陷入了死寂的安静当中。
站在门外的将士也是个个瞠目结舌，满满的是不可置信，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小言子？
这个心狠手辣，武功不见底的锦衣卫沈大人，在陛下的口中居然有这么一个爱称。
震惊过后，众人眼中各自涌上喜悦之情，这说明什么，说明沈大人深得陛下喜爱啊。
紧跟着赶到的胡杰，也是听到了这句话。
愣神之后便是狂喜，没想到沈大人竟如此深受陛下宠爱。
自己选择沈大人果然是没错的。
自己现在可是沈大人的爱将，沈大人他日一飞冲天，自己也能鸡犬升天啊。
别说北大营的主将了，说不定还能调往金陵中枢。
想到这里，胡杰不免挺直了腰杆，头颅也是稍稍昂了起来。
不为其他，只因为自己背后有人啊。
“咳咳！”姚广孝适时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永乐帝恍然回神，看着沈言一副公事公办，无半分亲密的姿态，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但，眼下彭城的事情要紧，永乐帝甩掉脑子里的杂念，眼神聚焦沈言，缓缓开口。
“彭城封城是个什么情况？”
沈言有些诧异，你不知道这事儿？那你来彭城干啥来了。
吐槽归吐槽，沈言还是躬身道：“彭城百姓失踪了。”
“失踪了是个什么意思？彭城至少有十万百姓，都失踪了？”姚广孝闻言沉声道。
沈言瞥了一眼这个穿着黑色衣衫的老和尚，淡淡说道：“字面意思！”
“你们若不信的话，彭城就在前面，你们可自己去看。”
姚广孝看了一眼无钧，无钧会意，匆匆离开了院子。
趁着等无钧的空档，永乐帝指着倒在地上的朱文宇，“这个畜生，若是朕不来，你会怎么处置？”
沈言不假思索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一个小小齐王世子！”
永乐帝的脸上露出戏谑的神情，看着沈言道：“小小的齐王世子？你倒是口气不小。”
当初永乐帝清君侧靖难之时，若是没有齐王的支持，单靠他一人的实力，可能会成功，但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
正是因为齐王将他的红甲卫借给了永乐帝，这才使得永乐帝从北平一路南下，直至攻破金陵。
当时，永乐帝曾与齐王约定，只要他在位一日，便不会动齐王的人。
只是，谁能想到朱文宇竟如此丧尽天良，借着彻查间谍的名义，将彭城方圆八十里的村落都给屠戮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死罪了，而是诛灭十族的大罪。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手？”永乐帝收回思绪，再次问道。
沈言也不隐瞒，说道：“臣用他钓鱼呢。”
“只是，大鱼不肯咬饵。”沈言颇为遗憾地道。
永乐帝震住了，他自然是知道沈言口中的大鱼指的是谁。
他居然将齐王比作鱼，那自己是什么？在这小子的眼中，岂不是也是一条鱼？
那你小子是一条鱼和鱼的媳妇儿养大的，你知道不？
沈言总觉得永乐帝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问题，这史书上也没有说永乐帝有龙阳之好啊。
此时，无钧赶了回来，朝着院子里的人见礼，“陛下，师傅，彭城确实是一座空城。”
姚广孝有些难以相信，十万的百姓就这么凭空蒸发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整个天下，谁能做到这个？
姚广孝倏然将目光看向永乐帝，除非是皇帝亲自派人动手，否则绝无可能。
永乐帝没有注意到姚广孝的眼神，他此时陷入了迷惘当中。
根据户部的折子，前几日全国的赋税都收齐了，彭城也是上缴了的。
可彭城现在空无一人，那这赋税又是谁缴的？
“可有其他什么发现？”姚广孝看向无钧问道。
无钧从衣袖当中摸出一张符箓，“发现了这个！”
姚广孝眯起眼睛，“这是什么？”
“献祭符！”无钧道。
“献祭符？血丹！”永乐帝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东西，失声道。
沈言闻言眉梢微挑，永乐帝居然知道这个玩意儿，不简单啊。
姚广孝也是身子一震，血丹这个东西，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当初，他也曾尝试过搞这个玩意儿。
不过，不是在大明境内，他当初的设想是在北漠或者是东瀛岛搞这个玩意儿。
但被永乐帝以有伤天和给否决了。
献祭一城百姓而得血丹，这是秦朝传下来的法子，历朝历代知道的人不多，也唯有皇室有人知道。
如果彭城的百姓真的被献祭炼成了血丹，毋庸置疑，这幕后肯定是皇室的人。
姚广孝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迫切道：“可有发现血丹？”
无钧摇了摇头，“没有发现，想来是被人取走了。”
姚广孝沉着脸，“这下子麻烦了。”
“若是血丹早已炼成的话，怕是此时已经在极寒之地消耗血煞之气了。”
“极寒之地有四处，就是不知道在哪一处了。”
“陛下！”姚广孝看向永乐帝，郑重拜下，“还请陛下尽快派人去这四处极寒之地查探。”
“若发现血丹，就地销毁！”
但永乐帝却没有说话，姚广孝心中焦急，抬起头，但是下一刻，瞳孔急速收缩。
只见沈言摊开的手掌之上，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暗红、邪气缭绕的丹丸正静静躺着。
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骤然在院中弥漫开来！
“这是......”
“血丹，怎么在你手上？”姚广孝失声问道。
沈言神色淡漠，淡淡道：“还能怎地，当然是抢回来的。”
“胡杰，去把那老头给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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