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合作的重量
秋日的午后，阳光带着一种透明的质感，斜斜地照进匠作监存放待修兵器的库房。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皮革和防锈油脂混合的独特气味。林晚秋正站在一排架前，指尖拂过一柄横刀上深深的砍痕，感受着金属冰冷的质感与残缺处细微的能量流动——这是“材质辨析”技能提升后带来的新感知。她在默默熟悉这种能力，为即将到来的祭天大典礼器查验做准备。
沉稳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压迫感，打破了库房的寂静。
林晚秋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在这匠作监，拥有这般脚步，并能让她本能绷紧心弦的，唯有那人。她缓缓收回手，转过身，垂首行礼：“将军。”
萧景渊依旧是那一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岳。他挥退了引路的小吏，库房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他没有立刻说话，深邃的目光先是扫过她刚才触碰的那柄横刀，继而落在她沉静的脸上，带着惯常的审视，却又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周珩之事，已了。”他开口，声音依旧是金石相击般的冷硬，言简意赅。
“民女听说了，恭喜将军，也贺周御史沉冤得雪。”林晚秋语气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萧景渊向前走了两步，停在离她约莫一丈远处。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既保持了上位者的威严，又不至于过于压迫，似乎也暗示着某种微妙的变化。
“你提供的方向，”他看着她，目光锐利，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清晰，“很准。”
没有追问她是如何知道那些检验方法的，没有探究她那些“偏门知识”的确切来源，甚至没有提及那晚在废弃库房中堪称神奇的“显影”过程。他只是肯定了结果，肯定了“方向”的价值。
这简短的四个字，落在林晚秋耳中，却比任何长篇大论的赞赏都更有分量。这是一种基于事实的、不容置疑的认可。他默认了她那种无法解释的“敏锐”和“知识”的存在，并接受了其在合作中带来的巨大效益。
他不再将她仅仅视为一个需要警惕的、身怀秘密的异类，而是开始将她看作一个能够提供关键破局思路的、有价值的“合作者”。尽管这种合作关系的基石，依旧建立在对她能力的利用和彼此利益的交换之上，但比起最初纯粹的怀疑与试探，已然是天壤之别。
这是一种无声的进阶。是她在他的棋盘上，从一枚需要观察的“疑子”，变成了一把值得握在手中的“利器”的标志。
“将军过誉。”林晚秋微微低头，避开了他过于锐利的直视，“民女只是依据常理推断，侥幸言中。”她依旧保持着谦逊与谨慎，不敢有丝毫得意。
萧景渊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自谦，他的目光转向库房窗外，那里能看到匠作监部分院落，以及更远处宫墙的轮廓。
“朝堂之水，不会因此事而平静。”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冷冽，却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暗流只会更深。”
林晚秋心中微凛。他是在提醒她，东宫的敌意并未消散，甚至可能因为此次受挫而变得更加危险。同时，这也是在暗示，他们这种“合作”，或许还有延续的必要。
“民女明白。”她轻声应道。身处漩涡，她早已没有退路。
萧景渊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她，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做好你该做的事。”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玄色的衣袂划开一道冷硬的弧线，大步离去，留下库房内尚未平息的空气，以及那若有似无的、属于他的冷冽气息。
林晚秋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廊道尽头，才缓缓抬起头。阳光透过高窗，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她轻轻摩挲着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横刀冰冷的触感。
“合作的重量……”她低声自语。
这重量，是信任，更是责任与危险。萧景渊递过来的，不仅仅是一份认可，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期待，以及一条无法回头的、通往权力与阴谋核心的道路。
她握了握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只能走下去。利用这份“重量”，站稳脚跟，获取资源，然后……去完成那个关乎她自身命运与历史轨迹的，真正的任务。
祭天大典，“山河社稷图”……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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