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山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让我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这家伙的修为,绝对远超金丹,恐怕已经到了元婴,甚至更高。
在他面前,我这点筑基期的实力,简直渺小得如同蝼蚁。
他没有再多说任何废话,似乎对我的问题或者反抗都毫不在意。
只见他袖袍一挥,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便裹挟住我,眼前的黑暗瞬间扭曲、变幻。
下一刻,我便出现在了一个更加阴森、宽阔的地下空间。
这里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药草味和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空气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刻画在地面上的那个巨大而诡异的阵法。
阵法由无数复杂扭曲的暗红色线条构成,那些线条仿佛是用凝固的血液混合着某种特殊的金属粉末绘制而成,散发着不祥的幽光。
阵法的八个角,各自对应着一个“人”。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完整的人了。
我目光扫过,心脏猛地一缩。
只见那八道身影,皮肤统一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绿色,双眼空洞无神,周身缠绕着浓郁的阴冷死气,如同雕像般僵硬地站立在阵法节点上。
他们身上还穿着华贵的服饰,但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污秽。
其中为首一人,是个面容依稀能看出威严、但此刻只剩下狰狞与死寂的老者。
他身上的气息赫然是金丹期。
虽然冰冷死寂,但那股能量波动做不了假。
“看来你注意到了。”
郑青山平淡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漠然
“为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赵家前任家主,赵临舟。金丹初期的修为,如今是我麾下最得力的‘僵’将之一。”
他指了指其他七道灰绿色的身影
“这些,是赵家其他有些资质的子弟。虽然修为差了些,但作为‘僵兵’,也算合格。”
赵家,果然是赵家。
我虽然没见过赵家的人,但听到这个名字,再联想到之前万夜楼任务中赵家大宅的诡异,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了。
那些离奇死亡的平民,那些诡异的蓝色灯笼仆人,恐怕都是这个郑青山为了炼制这些所谓的“僵”而进行的实验和伪装。
“赵临舟,”
郑青山看向那具金丹期的‘僵’,语气仿佛在介绍一件工具
“他,将会成为你未来的得力助手,辅佐你统御万僵。”
我听得头皮发麻。
把我炼成什么“带领者”,还要让一个死去的金丹修士当我的“助手”。
还没等我想明白,郑青山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手指凌空一点。
嗡——
地面上的诡异阵法骤然亮起刺目的血光。
八个角落的赵家‘僵’同时身体一震,空洞的眼眶中亮起两点猩红,更加浓郁的阴煞死气如同狼烟般从他们身上涌出,注入到阵法之中。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恐怖压力,轰然降临!
“呃啊——!”
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像是被无形的巨山狠狠砸中,瞬间被压趴在地面上。
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挤碎,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呼吸变得极其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咽着刀片,胸口憋闷得快要爆炸。脸色迅速失去血色,变得一片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阵法的压制力,比之前在黑暗空间中的禁制还要强大数倍。
不仅灵力和神识被彻底封印,连肉身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郑青山冷漠地看着我在阵法中央痛苦挣扎,如同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作品的前期打磨。
他随手一挥,我的身体便被一股力量强行摆正,以一种屈辱的如同祭品般的姿势,平躺在了阵法最核心的区域。
“按照计划,将你的肉身与魂魄彻底转化为‘僵’,并与这些‘僵将’、‘僵兵’建立主从联系,大概需要……一个月。”他平淡地宣布着对我来说如同死刑判决书般的时间。
一个月在这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被转化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愤怒涌上心头,我强忍着那几乎要将我意识碾碎的痛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郑青山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他低头看向我,那双古井般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近乎偏执的狂热
“意义?创造一个全新的、完美的种族!一支绝对忠诚、不死不灭、足以横扫九洲的‘僵’之大军!打破生与死的界限,建立属于我的永恒秩序!这,就是意义!”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回荡,带着一种疯魔般的信念。
“而你,身怀秘密,神识特殊,将是引领这支大军的最完美‘将星’!你应该感到荣幸。”
但这巨大的压力下,我连张嘴都困难。
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郑青山那疯狂的宣言中,逐渐变得模糊……
一个星期过去了。
整个宗门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林一瑶失踪的消息虽然被严密封锁,但高层之间的焦灼与无力感,却无法掩饰。
海泣止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甚至不惜耗费精血施展大范围追踪秘术,然而林一瑶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去,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那丝微弱到极点的生命感应,时断时续,仿佛随时会熄灭,让他这位合体期大能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
林若清更是如同疯魔,他动用了悦林家族在九洲的所有人脉和暗线,悬下天价赏格,甚至不惜放下身段,试图联络那个神秘莫测的万夜楼,希望能借助他们的情报网。
然而,反馈回来的消息却让他心沉谷底。
万夜楼,竟然也在寻找林一瑶。而且,同样杳无音信。
连万夜楼都找不到?
这个消息让林若清和海泣止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对方的手段,远超他们的想象。
别说天衍道宗了,林若清发动悦林家族的力量,花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几乎将整个殷城掘地三尺,翻了个底朝天。
明察暗访,阵法探测,甚至请动了擅长卜算的高人依旧一无所获。
林一瑶,仿佛真的凭空消失了。
陈续自然也听到了林一瑶失踪的消息。那个在炼丹上让他引为“子期”、心思灵透的小丫头,竟然遭遇不测。
他立刻发动了丹阁的影响力,在殷城乃至周边区域暗中查访,许以重利,寻求线索。
但结果,同样令人失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掩盖了一切。
刘绪申长老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
他可是亲眼见过林一瑶那“搬空秘境”的“壮举”,深知这丫头对宗门潜在的价值有多大。
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失踪了,生死未卜,他怎能不心急如焚?
他几乎是日夜不停地督促着执事堂弟子,排查所有可疑人员和地点,却始终没有突破性进展。
云奕辰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本桀骜张扬的气质,此刻被一种沉郁和焦躁所取代。
他动用了云家嫡系的身份,调动了家族在殷城的部分势力,明里暗里地搜寻。
花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他翡翠绿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
他几乎翻遍了殷城的每一个角落,动用了万夜楼在殷城所有的暗桩和眼线,重点关照了那个诡异的赵家大宅。
然而,赵家大宅除了那些依旧在游荡的蓝色灯笼仆人,干净得像是个空壳。真正的核心,仿佛隐藏在另一个空间。
唯一的,耗费了他巨大代价才从某个濒死的黑市情报贩子口中撬出的线索,只有一个名字。
郑青山。
一个在此之前,籍籍无名的名字。
但花栖有种直觉,林一瑶的失踪,绝对与这个叫郑青山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郑……青……山……”
花栖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冰冷刺骨的杀意。
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在哪里,敢动我万夜楼的人,动我花栖看上的人……
我定要你,付出永世难忘的代价。
然而,即便有了这个名字,想要在茫茫人海,或者说在对方刻意隐藏的情况下找到其具体下落,依旧如同大海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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