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江落，还有一个很好看的女人也经常来看我。
她穿的衣服比江落更华丽一些，戴的首饰也更多，但她说话也很温柔，笑起来眼睛和江落有点像。
她会带好吃的点心给我，会给我带新衣服，会问我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也很喜欢她，因为她对我也很好。
但我更喜欢江落。
有一次那个女人走了以后，我问江落
“阿落姐姐，她是谁呀？”
江落正在帮我整理衣领，闻言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轻声说
“她是……我们的母亲。”
母亲？
我想了想，这个词有点陌生，但好像又有点温暖。
“那父亲呢？”
我又问。
别人家好像都有父亲。
江落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一点。
她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的声音变得更轻了
“父亲……他很忙。是真的特别特别忙。他来看过你几次的，记不记得？那个穿深蓝色衣服，个子高高的有点胖，话很少的伯伯？”
我努力回想，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来过几次，每次都只是站在门口看一会儿，问几句话，然后就走了。
他看我的眼神，我说不上来，好像有点复杂，不像母亲和江落那样单纯。
“父亲对你也很好，”
江落抬起头，对我笑了笑，但这个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
“他只是太忙了。”
我点点头，没有再问。虽然不太明白，但江落说的，我总是信的。
江落还会弹一种叫做“古筝”的东西。
那是一架长长的木头做的琴，有很多根弦。
江落把它放在庭院里的石桌上，自己坐在石凳上，手指轻轻拨动那些弦。
“叮叮咚咚……”
声音流出来，很好听。
旋律很悠扬，听得我整个人都安静下来。她弹琴的时候，眼睛会微微闭着，睫毛很长，在脸颊上投下小小的阴影，神情很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和她的琴。
我总是搬个小凳子坐在她旁边，托着腮，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听着琴声。
这是我最喜欢的时候。
除了琴声，还有一个人，经常打断这样的宁静。
那是一个男生，叫司默。
他长得也挺好看的，穿着体面的衣服，说话带着笑。但他一来，江落就会停下弹琴，神色也会变得有点不一样。
有时候是高兴，有时候是害羞，有时候是难过。
司默总喜欢来找江落说话，带她出去玩。
每次他来，江落就会让我自己先玩一会儿，然后跟着他走了。
我不喜欢司默。
因为有好几次，司默走了以后，我偷偷去看江落，发现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对着窗外出神，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江落明明因为司默都哭过好几次了。
我很生气，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只能更粘着江落，她去哪里我都跟着，司默来了，我就故意拉着江落说话，或者缠着她陪我练字，不让她走。
那年春天来得特别早。
庭院里的梧桐树冒出了嫩绿嫩绿的新芽，远远看去，像蒙上了一层淡绿色的薄纱，阳光一照，亮晶晶的，特别好看。
空气里有泥土和青草的香味，暖暖的。
江落又在陪我练字。
我写得歪歪扭扭的，但她总是很耐心地教我，夸我写得好。
她说她喜欢我写的字。
我心里美滋滋的，写得更起劲了。
司默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他站在月亮门那里，穿着月白色的长衫，手里还拿着一支新开的桃花，笑着叫江落
“阿落，你看，桃花开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江落抬起头，看到司默，脸上立刻浮起一点红晕，眼睛也亮了亮。她放下毛笔，似乎想站起来。
我立刻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
“阿落姐姐！”
我大声说
“我这个字还没写完呢！你说了要教我的！”
江落愣了一下，看看我，又看看司默，有点为难
“江煜……”
司默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他走过来，想把桃花递给江落
“阿落，就一会儿……”
“不行！”
我抱紧江落的胳膊，瞪着他
“阿落姐姐要教我写字！她喜欢我写的字！”
司默看着我，眼神有点复杂，最后叹了口气
“好吧。那我先走了，阿落，晚点我再来看你。”
他走了，把那支桃花放在了石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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