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告别杨斌，没走几步，曾昊就撞上一个急匆匆的身影。
“哎哟！”
来人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曾昊定睛一看，这不是三组的组长盖永仁嘛。
只见盖永仁一脸的苦大仇深。
“盖组长，您这是……”
曾昊话还没说完。
盖永仁就跟看见了救星似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小曾！你来得正好！快快快，跟我进去评评理！”
说着，也不管曾昊愿不愿意，拉着他就往杨斌的办公室里闯。
曾昊人都傻了。
“杨支队！杨支队！”
盖永仁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杨斌刚拿起茶杯准备喝口水。
被他这一嗓子吓得手一抖，茶水都洒了出来。
他皱着眉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悦。
“盖永仁，你鬼叫什么？天塌下来了？”
“杨支队，天是没塌，但我的头快炸了！”
盖永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大倒苦水。
“新发的那起灭门案，您是知道的吧？”
“上面下了死命令，两周之内必须破案！”
“两周啊！我的亲娘嘞！这怎么可能嘛！”
他拍着大腿，满脸的生无可恋。
“现场在老旧居民楼，什么监控都没有，跟个筛子似的，谁都能进。”
“楼里住户又多又杂，查起来跟大海捞针一样！”
他越说越激动，指了指自己稀疏的头发。
“您看看我这头发，接了这个案子，一宿就掉了几十根！”
“我手底下就那么几个人。”
“现在全撒出去搞走访了，连轴转都不够用啊！”
说着，他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曾昊。
“小曾！你来评评理，这种没监控、人员混杂的案子。”
“是不是最难搞的？”
曾昊嘴角抽了抽。
盖组长，你可别拉我下水啊。
杨斌的目光也扫了过来，不过他看的不是曾昊。
而是盖永仁，眼神冷笑。
“难搞？”
他放下茶杯。
“我怎么记得，也有人接了个没监控、人员混杂的案子？”
他伸手指了指曾昊。
“就他，带着五个人，从上午接手，到下午就把嫌疑人抓回来了。”
“怎么到了你盖永仁这里，就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杨斌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盖永仁当了多少年警察了？干了多少年刑侦了？”
一个刚来的实习生都能做到的事，你跟我说你不行？”
“你的经验呢？你的老资格呢？都喂狗了吗？”
盖永仁被怼得满脸通红，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我……我那不是……情况不一样嘛……”
“有什么不一样？”
杨斌毫不留情地打断他。
“别给我找借口！现在全市的警力都集中在那起别墅灭门案上。”
“你这边是唯一能抽调的力量！”
“我告诉你，两周之内，案子要是破不了。”
“你今年的年底奖金，一分都别想要！”
扣年底奖金！这可是绝杀！
盖永仁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目光再次落到了曾昊身上。
“杨支队……那……那您看……”
他搓着手，一脸谄媚的笑容。
“要不，您把小曾借给我几天？就几天！”
“这小子脑子活，是块好料！”
“有他帮忙，我保证！保证提前完成任务！”
曾昊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这火怎么烧到我身上来了？
我才刚得了三等功的口头嘉奖。
还没捂热乎呢，就要被打包送去当苦力了？
杨支队，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我还是个孩子啊！
杨斌看着盖永仁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门口，爆喝一声。
“滚！”
盖永仁浑身一哆嗦，灰溜溜地转身就跑了。
办公室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曾昊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乖乖，杨支队的火力也太猛了。
“还愣着干嘛？”
杨斌瞥了他一眼。
“不是要去吃饭吗？”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
曾昊如蒙大赦，赶紧脚底抹油，溜出了办公室。
妈耶，领导的战场，太可怕了。
回到办公室，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童家盛正坐在位置上，面前摆着两个快餐盒。
看到曾昊进来，他立刻招了招手。
“昊子，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支队长留下来促膝长谈了呢。”
“喏，你的红烧肉套餐，趁热吃。”
曾昊心里一暖。
“还是盛哥你懂我！”
他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始扒饭。
刚才被盖永仁和杨斌那么一折腾，他是真的饿了。
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闲聊着。
童家盛用下巴指了指桌上另一份厚厚的文件夹。
“看见没，新的大案子。”
曾昊嘴里塞满了饭，含糊不清地问。
“就刚才盖组长说的那个？”
“不是。”
童家盛摇了摇头，表情严肃了些。
“是杨支队说的，全市警力都扑上去的那个。”
“别墅灭门案。”
曾昊扒饭的动作一顿。
他放下筷子，伸手拿过了那个文件夹。
翻开第一页，就是几张触目惊心的现场照片。
宽敞豪华的别墅客厅里，水晶吊灯的下面。
一家三口，倒在血泊之中。
童家盛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怎么样，惨吧？”
“一家三口，男主人是个公司的老板。”
女主人是全职太太，还有个五岁的女儿。”
“全都没了。”
他的声音沉重。
“而且，这作案手法。”
“跟两年前的一起悬案，非常相似。”
“受害者都是住别墅的有钱人。”
“住的地方又偏，呼救都没人听得见。”
曾昊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照片上，一页一页地往下翻。
现场勘查报告、法医初步鉴定、受害人社会关系排查……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
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这不是相似。”
童家盛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
曾昊指着照片上的一处细节。
“你看这里，捆绑受害人的绳结。”
“是海军结的一种变体，非常罕见。”
他又指向另一张照片，是受害人身上的伤口特写。
“还有这里的创口形态，凶器应该是特制的。”
“边缘有不规则的倒刺，目的是为了造成最大的痛苦。”
“包括现场财物被翻乱的样子，刻意制造出抢劫杀人的假象……”
曾昊抬起头，眼神凝重。
“这不是相似，这他妈是完全一致！”
“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团伙干的！”
童家盛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真是同一个凶手，那这个人的心理变态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曾昊继续翻看着资料。
法医报告显示，一家三口在死前，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和凌辱。
连那个只有五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看到这里，曾昊的拳头，猛地攥紧了。
这已经不是人了。
这是畜生！是魔鬼！
他注意到，家中的现金、珠宝首饰、名表等贵重物品被洗劫一空。
但是，所有的银行卡、信用卡，都原封不动地留在了钱包里。
这个细节，让曾昊眼中的寒意更盛。
抢劫财物，只是一个幌子。
一个用来迷惑警方的烟雾弹。
凶手真正的目的。
就是享受这种凌虐和杀戮的过程！
曾昊缓缓合上了文件夹。
刚才还觉得喷香的红烧肉。
此刻在他的嘴里，却如同嚼蜡。
他胸口堵得厉害，一股戾气无处发泄。
必须抓住他！
无论用什么方法，付出什么代价！
一定要把这个藏在人皮之下的恶魔揪出来。
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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