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和你是亲戚？我根本不认识你！”那男子说道。
“爸！”这时，洪雪娇见那男的对我怀有敌意，赶紧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走下来。
“雪娇，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看得出，那男的吃了一惊。
这时洪雪莹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位是？”那男的连忙问雪娇。
“爸，这是我姐，这个是我姐夫！”洪雪娇对那男人介绍，并且指了指我。
“哦，请进请进！”那男的连忙把我和洪雪莹请进了屋。
这还是我认识的洪雪娇吗？今天她让我大跌眼镜。
我们刚进屋，只见走进一个身着蓝衫，优雅从容的女人，她的年龄看上去也有五十多岁，手里提着一个菜篮子。
衣服洗得发白，但很干净整洁。
“妈！”洪雪娇对着那女人迎了上去。
那女人看见洪雪娇，手里的菜篮子“咚”地掉在地上，快步走过来攥住她的手，声音发颤：“雪娇，娇儿，你怎么来了？快让妈看看，瘦没瘦？”
随后她的目光扫过洪雪莹，又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这两位是？”
“妈，这是我大姐雪莹，这是我姐夫。”洪雪娇拉着女人的手，指了指我们：“我们是来看看雪怡的，她在哪呢？”
“她去了上课，她现在是胜利小学五年级的老师，听说还是班主任呢！”那女的说道。
“啊，我妹妹怎么当上老师了？这么能干吗？”雪娇抱着她养母又蹦又跳。
“七七年恢复高考的时候，她就考上了一个师范学校，毕业后就分配在胜利小学教书。”
她的养母一脸幸福感，看来她真把洪雪怡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养母弯腰捡起地上的菜篮子，拍了拍沾着的尘土，转身就往厨房走：“你们坐着歇会儿，我去烧壶热水，再把刚买的枣糕拿出来，雪怡和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说着又回头叮嘱那男子：“老辛，你去院里摘串葡萄，昨天刚熟的，甜得很。”
老辛看起来很横，可这会儿在洪雪怡养母面前乖得像只猫。
他应了声，脚步轻快地往院角的葡萄架走去。
我坐在靠墙的木椅上，打量着屋里的陈设——迎面墙上挂着幅泛黄的“福”字，八仙桌上铺着洗得发白的蓝布桌布，桌角摆着个搪瓷缸，缸身上印着的“劳动最光荣”还清晰可见。
最惹眼的是桌旁的小书架，摆满了课本和几本翻得卷边的文学书，书脊上“语文”“数学”的字样，一看就是雪怡用的。
“雪怡这孩子，打小就懂事。”老辛端着一盘紫莹莹的葡萄进来，放在桌上，语气里满是欣慰。
“师范毕业那年，学校问她想不想去大城市里教书，她硬是说我们年纪大了，得留在身边照顾，非要来胜利小学。”
洪雪莹拿起一颗葡萄，指尖轻轻擦了擦，放进嘴里，轻声问：“雪怡她……平时工作忙不忙？有没有跟你们提过我们？”
辛婶端着一碟枣糕从厨房出来，听见这话，叹了口气：“忙，是个大忙人，天天早出晚归的，有时候批改作业到半夜。
但她也常跟我们说，我两个姐姐在山上，等放了暑假，想去看看她们。”
洪雪娇刚咬了口枣糕，闻言立刻抬头：“真的吗？那她怎么没来？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接她……”
我赶紧用胳膊肘碰了碰洪雪娇，她才把后半句“跟我们回家”咽了回去。
辛婶和老辛对视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却没追问，只是把枣糕往我们面前推了推：“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清脆的女声：“爸，妈，我回来了！”
洪雪娇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往门口跑：“是雪怡！”
我们也跟着起身，只见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姑娘走进来，梳着齐耳短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手里还提着个布包。
她看见屋里的我们，脚步顿了顿，眼神里满是惊讶：“二姐？你怎么来了？”
“雪怡！”洪雪莹快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发颤：“我们来看看你，你……你还好吗？”
雪怡反应过来，连忙点头，目光落在我和雪莹身上，带着几分疑惑：“你们二位是？”
“这是我们的大姐雪莹，这是我们的姐夫叫叶子寒！”洪雪娇抢先开口。
随后又拉着雪怡的手晃了晃：“雪怡，你不知道，我们这次来，还有件重要的事跟你说……”
辛婶看着她们姐妹仨凑在一起的模样，悄悄拉了拉老辛的衣角，两人往厨房走去，留我们在屋里说话。
我看着雪怡眼里的好奇，清了清嗓子，慢慢开口：“雪怡，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你爸妈最放心不下你，要是你想……我们可以带你回原来的家，跟我们一起生活。”
雪怡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看了看洪雪莹和洪雪娇，又转头望向厨房的方向，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道：“姐夫，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也谢谢你们特意来看我。只是……”
她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坚定：“我现在在这里很好，辛叔辛婶待我像亲女儿一样，学校的工作我也喜欢。
而且，我答应过他们，一定要给他们养老的。”
洪雪娇急了：“可这里不是你的家啊！我们才是你的亲人！”
“姐，别激动。”雪怡拍了拍她的手，眼神温和却坚定：“对我来说，能给我温暖、让我安心的地方，就是家。
辛叔辛婶这些年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不能丢下他们。
不过你们放心，以后我会常去看你们，咱们还是一家人。”
我看着雪怡认真的模样，又看了看一旁点头的洪雪莹和洪雪娇，心里明白，雪怡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
辛婶这时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刚煮好的糖水蛋，笑着说：“雪怡，快尝尝，你最爱吃的。
今天咱家来了客人，咱们晚上好好热闹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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