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来喽！”
随着几个半大孩子兴奋的叫嚷声，以及一阵更加密集的自行车铃响和喧闹的人声，接亲的队伍终于回到了四合院门口。
许大茂率先推着自行车进来，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笑容，胸前的大红花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车后座上，正是穿着崭新红衣裳的新娘子娄晓娥。
院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被吸引了过去，嘈杂的恭喜声、笑闹声、小孩的追逐声混成一片，喜庆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娄晓娥微微低着头，神情落寞，完全没有一个新娘子该有的羞涩。
院里的大妈和小媳妇并没有觉得奇怪，她们以前结婚的时候，也这个样子，甚至对于当天发生了什么事，都比较模糊。
娄晓娥就这样任由许大茂牵着手，在一众邻居的簇拥和注视下，慢慢往院里走。
然而，就在这喧闹鼎沸的人声中，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越过闹哄哄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那个正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上——
李源。
那个曾经让她心生悸动、却又被迫分离的身影，此刻如此清晰地出现在眼前，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一瞬间，泪水就淹没了她的眼眶，视线迅速变得模糊。
心痛得无法呼吸，找不到李源留下的痕迹，眼睁睁的看着他，却无能为力…
娄晓娥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诫自己：
我要控制我自己，不能让李源看到我哭泣，装作漠不关心他，不愿想起他…
曾经那些朦胧而美好的过往片段，被她深深藏在了心里，可是汹涌而来的情感，又怎能压得住呢？
离开了，就不再爱他了吗？
“晓娥？晓娥！”
许大茂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让娄晓娥猛地回神。
她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许大茂牵着，穿过了喧闹的院子，踏进了许家那间收拾干净的屋子。
屋内比外面安静相对安静了一些，但也挤满了前来观礼的亲近邻居和两家亲戚。
正对着门口的墙壁上，端端正正悬挂着一幅毛主席的画像，像框擦拭得干干净净。
这是这个时代婚礼上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环节。
“晓娥，发什么呆呢？该行礼了。”
许大茂低声提醒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和对自己这“体面”婚礼的得意。
他并未察觉身边新娘那稍微苍白的脸颊和眼底深处极力压抑的波澜。
在几位长辈和众多目光的注视下，许大茂拉着娄晓娥，面向主席像站定。
许大茂的身前挂着一块牌子，写着新郎两个大字，大字上面还有几个小字，写着走社会主义道路。
同样的，娄晓娥身前也挂着一块牌子，内容一样，只不过新郎变成了新娘。
主持仪式的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洪亮而庄重，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新人就位——向伟大领袖毛主席，鞠躬——”
许大茂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得意，换上一副无比虔诚、恭敬的表情，深深地弯下腰去，动作标准到位。
娄晓娥也跟着缓缓俯身。
这一刻，什么情情爱爱，全都滚到一边去！
即便是主角也不行！
鞠躬礼成。
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喜庆的气氛再次被推向一个小高潮。
“好，新人礼成，宾客就坐！”
随着易中海一声洪亮的宣布，院子里早就翘首以盼的宾客们，立刻爆发出比刚才还要热闹的气氛。
结婚喜庆是主家的，他们可就只想着能吃一顿丰盛的宴席。
八仙桌和长条凳瞬间被填满，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挤在大人身边，眼巴巴地等着开席。
基本上是一家来一个大人，带一个小孩。
贾家不出意外的是贾张氏带着棒梗。
秦淮茹本来打算去帮忙，想着婚宴结束的时候许家能给一碗肉菜，好让一家子晚上接着吃。
只不过许大茂的母亲没让她去，她刚死了老公，人家办喜事，当然不想让她帮忙了。
很快，负责端菜的阎解成和王虎，就开始从后院灶台那边将一盘盘、一碗碗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上桌。
宴席上先摆的是凉菜，油炸花生米、凉拌白菜、糖醋腌萝卜、糖藕片、咸鸭蛋。
这几样凉菜往桌上一摆，别说是吃肉吃不够的贾张氏和棒梗了，就是其他的邻居，那也是两眼放光。
都是饥荒闹得。
咸鸭蛋一端上来，还没等放在桌子上，已经是光盘子了。
贾张氏一边快速地夹着藕片和花生米往嘴里送，一边也不忘往孙子碗里拨拉，嘴里还小声催促着：“快吃，棒梗，多吃点！”
凉菜很快见了底，盘子里只剩下些许汤汁和残渣。
就在众人意犹未尽，孩子们舔着嘴唇的时候，阎解成和王虎又端着大大的托盘出现了。
这一次，托盘里冒着腾腾的热气，浓郁的肉香瞬间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子里。
“硬菜来喽！”
随着一声吆喝，高汤肉膘、大鸡抱小鸡、红烧带鱼、土豆炖鸡块、辣子鸡丁等热菜也陆续上桌。
这几道硬菜一上桌，院子里瞬间就沸腾了！
刚才凉菜带来的开胃效果，此刻彻底显现。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了那些油光闪亮、香气扑鼻的肉菜上，刚才还能维持的表面客气顷刻间荡然无存。
强如贾张氏这等撒泼的高手，也占不到半点儿便宜。
可没人会让着她，都想着让自己的孩子多吃点。
“快！快夹肉！”
“爸，给我夹点那个亮晶晶的肉膘！”
“棒梗，快吃这个鸡！”
筷子如同雨点般落下，精准地奔向各自的目标。
贾张氏几乎是没坐下过，用与她体型不符的敏捷，将好几块肥厚的高汤肉膘和鸡块扒拉到了自己和棒梗的碗里，堆得冒尖。
同桌的人有样学样，也不惯着她，纷纷下筷子，很快，一桌子肉菜就彻底消失了。
咀嚼声、赞叹声、碗筷碰撞声、孩子们因为抢到好吃而发出的满足哼唧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整个院子。
“香！太香了！”
“这肉膘，绝了！入口就化！”
“这鸡炖得真好吃！”
“李源这小子，是真有本事！这席面，没话说！”
赞叹声几乎都围绕着李源的厨艺。
许大茂听着这些，别提有多舒坦了，觉得这婚结得真是太有面子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娄晓娥，若有若无的把目光看向了李源。
唉，可怜的许大茂，还想着晚上要好好的请李源喝一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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