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生物钟比闹钟先醒。柳如烟睁开眼时，林雨正坐在床边系鞋带，晨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醒了？”他回头笑，“玻璃船九点出发，楼下餐厅的菠萝包刚出炉，去晚了就没了。”
柳如烟猛地坐起来，抓起那条天蓝色的连衣裙往身上套，发丝乱糟糟地支棱着。
林雨走过去替她理了理，指尖划过她颈间——海螺项链乖乖待在那里，贝壳被体温焐得温热。
玻璃船停在浅滩，蓝白相间的船身像块浸在水里的薄荷糖。
两人踩着木板上船时，船身轻轻晃了晃，柳如烟下意识抓住林雨的胳膊，却被他反手牵住。
“坐稳了。”他把她按在靠窗的座位上，自己挨着坐下。
引擎发动时，船身缓缓驶离岸边。柳如烟低头看向船底的玻璃，海水渐渐从透明变成浅蓝，再到深邃的靛青。
忽然，一群银色的小鱼像撒欢的银线，从船底“嗖”地游过，引得她低呼出声。
“看那边！”林雨指着左前方，玻璃下是片扇形的珊瑚丛，粉色、紫色、鹅黄的珊瑚像盛开的花，几只圆滚滚的河豚鼓着肚子，在珊瑚枝桠间慢悠悠地晃。
船行到深海区，阳光穿透水面，在玻璃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有无数碎钻在跳跃。
柳如烟拿出手机拍照，镜头里却总也装不下这片流动的绚烂，最后索性收起手机，把脸贴在玻璃上，眼睛瞪得圆圆的，生怕错过任何一只路过的鱼。
“像不像闯进了海底的童话书？”她侧头问林雨，鼻尖上沾了点玻璃反射的水光。
“像。”林雨替她擦掉鼻尖的水，“而你是童话书里最贪看风景的小公主。”
中午在海洋馆附近的餐厅吃午饭，柳如烟点了份芒果糯米饭，糯米上浇着椰浆，甜得恰到好处。
林雨则要了碗冬阴功汤，酸辣的气息漫过来，呛得柳如烟打了个喷嚏。
“尝尝？”他舀了勺汤递过去，“不算很辣。”
柳如烟小心翼翼地抿了口，舌尖先是尝到酸，接着是鲜，最后才泛起一点辣，像在嘴里放了串小小的烟花。“好吃！”她抢过他的勺子，自己舀着喝起来。
下午的白鲸表演开始时，柳如烟选了前排的位置。
当浑身雪白的白鲸从水中跃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又“扑通”一声落回水里，溅起的水花打在她脸上，凉丝丝的。
她笑着抬手去擦，却被林雨先一步用纸巾盖住脸颊。
“小心着凉。”他的指尖带着纸巾的柔软，轻轻擦过她的眼角。
白鲸忽然游到池边，对着观众吐了个泡泡。柳如烟笑着朝它挥手，白鲸竟像是看懂了，摆了摆尾巴，喷出一串更小的泡泡。
离开海洋馆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柳如烟手里拿着个白鲸形状的，边吃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明天去民俗街，要不要穿那条花裙子？”她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亮晶晶的。
“穿什么都好看。”林雨牵紧她的手，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不过花裙子配贝壳挂毯，说不定能被当成当地的小阿妹。”
“才不要。”柳如烟晃了晃手里的，糖丝粘在嘴角，“我要当第一个学会编渔网的游客。”
晚风带着海的气息吹过来，把她的话吹得轻轻飘飘的。
林雨看着她被糖丝粘住的嘴角，忽然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把那点甜都尝进了嘴里。
“干嘛呀！”柳如烟红着脸推开他，手却攥得更紧了。
“偷尝一下的味道。”林雨低笑，眼底的光比天边的晚霞还要暖，“确实比昨天的椰子冻甜。”
两人沿着海边慢慢往酒店走，身后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又分开，最后重新依偎着，走向那片温柔的夜色里。
夕阳的余晖给海面染上了一层橙红色，林雨和柳如烟手牵着手，沿着海边的小路缓缓往酒店方向走去。
路过一家餐厅时，木质门上的风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餐厅里透出温暖的灯光，映着人们用餐的身影，看起来格外温馨。
“这家餐厅看着挺不错的，我们还没吃晚餐呢，要不去尝尝？”柳如烟歪着头，看向林雨。
“好啊，听你的。”林雨微笑着回应，两人便一起走进了餐厅。
餐厅的木质门推开时，风铃叮当作响。穿花衬衫的侍应生引他们到靠窗的位置，桌布上印着鸡蛋花图案，和柳如烟手腕上的手链恰好呼应。
“看看想吃什么？”林雨把菜单推给她，封面上画着跃出海面的金枪鱼，油彩亮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柳如烟的指尖划过菜单：“要这个椰香烤鱼！还有青木瓜沙拉，刚才路过别家店闻到好香。”
她抬头看林雨，“你要不要试试龙虾刺身？图片上看起来好新鲜。”
“再加点冬阴功海鲜汤？”林雨补充道，“刚才你不是说喜欢那味道？”
侍应生记单时，柳如烟盯着邻桌的菠萝炒饭看——金黄的饭粒裹着菠萝丁，上面插着小纸伞，像把微型的遮阳伞。
“我们也加一份这个好不好？”她拉了拉林雨的袖子，眼睛弯成月牙。
菜上桌时，香气先漫过来。椰香烤鱼表皮焦脆，撕开时露出雪白的鱼肉，淋在上面的青柠汁顺着纹理往下淌。
青木瓜沙拉摆得像朵花，胡萝卜丝和花生米撒在翠绿色的木瓜丝上，旁边还卧着颗切开的咸鸭蛋。
龙虾刺身被片成薄片，粉色的肉透着光泽，蘸着芥末酱油送进嘴里，鲜得人舌尖发麻。
柳如烟最爱的是菠萝炒饭，用勺子舀起一勺，饭粒里混着虾仁和葡萄干，甜丝丝的果香裹着米香，吃着吃着就笑起来：“比中午的芒果糯米饭还好吃。”
林雨替她挑出鱼刺，把剥好的龙虾尾放进她碗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自己则喝着汤，酸辣的味道开胃，喝到最后额头微微出汗，倒觉得浑身舒畅。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海面上亮起渔火，像散落的星星。
柳如烟托着腮看了会儿，忽然说：“明天去民俗街，我们学做烤鱼好不好？刚才侍应生说那边有厨艺体验课。”
“好啊。”林雨擦掉她嘴角的饭粒，“不过以你的手艺，说不定会把鱼烤成炭。”
“才不会！”她瞪他一眼，夹起块龙虾肉塞进他嘴里，“到时候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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