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弑天锁链破空而上，携带着亿万怨魂的咆哮，直接撞向那个巨大的剑阵。
金色的链条每一节都缠绕着扭曲的虚影，那是被昊天神殿献祭的无辜生命——孩童的哭泣、老者的叹息、母亲的绝望，全都化作了复仇的力量。
“轰！”
天地为之色变。
整个阵法瞬间发出一声巨响，那些原本运转得完美无缺的阵纹，竟然开始出现混乱。几个关键节点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要熄灭的蜡烛。
净尘卫齐声惨叫。
他们能清晰感受到，自己与大阵的神魂连接正在被某种可怕的力量撕扯，那种痛苦就像是灵魂被活生生撕裂。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空中激烈碰撞，一边是代表秩序与规则的天道法则，一边是代表反抗与自由的众生怨念。
“咔嚓——”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
阵法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声，十二名净尘卫同时吐血，手中的法剑开始出现裂痕，阵法崩溃。
“噗！”
顾清风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废墟的墙壁上。
不仅如此，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道心出现了裂痕。那种对天道的绝对信仰，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怎么可能？”顾清风不敢置信，“昊天法阵怎么可能被区区一个看起来没有修为的蝼蚁破解？”
其他净尘卫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与阵法的连接突然断裂，每个人都受了不轻的内伤。
更重要的是，他们心中对神殿、对天道的信念，也出现了动摇。
“因为你们根本不明白什么叫民心。”林碧痕一步步走向他们，每一步都踏得极稳，弑天锁链在她身后无声游走，就变得更加凝实，
“你们以为天道就是一切，却不知道真正的天道，是众生的意志。”
萧玦看着这一切，眼中闪烁着震撼和希望的光芒。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力量，能够真正对抗昊天神殿的力量。
“师兄！”顾清风站起来忽然对萧玦大喊，“你还不明白吗？这个妖女根本不是人类！她是天道的敌人，是要毁灭整个世界的魔头！你跟着她，就是在自寻死路！”
萧玦看了看林碧痕，又看了看地上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他的目光在那对抱着孙儿尸体痛哭的老夫妇身上停留了许久，缓缓摇头。
“如果拯救这些无辜的人就是魔，那我宁愿做魔。”
话音落下，他举起断剑。
剑身上忽然燃起了淡蓝色的火焰，那火焰很特殊，不是寻常的灵火，而是一种纯净的意志之火。火焰包裹着残破的剑锋，竟让断裂的部分重新凝聚成型。
“问心剑诀，第一式——问心无愧！”
残破的剑锋在火焰中重新凝聚，化作一道凌厉的剑光，直取顾清风心口。
剑光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开来，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你！竟然又能修炼了？”顾清风万万没想到萧玦会在这个时候对他出手，更没想到这个废人居然恢复了修为。
他仓促间他只来得及偏身避开要害。，但萧玦这一剑蓄势已久，剑意纯粹得骇人。
“噗嗤——”
剑锋精准地刺穿了顾清风的肩膀，庞大的能量将他振飞撞到墙壁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金袍。
林碧痕在一旁旁观这场师兄弟相残的戏码，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师兄弟反目，真是感人。”
她拍了拍手，声音中没有半分温度：“不过你们的戏码可以留到以后再演，现在我比较好奇一件事。”
她踱步走到顾清风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既然你们这么了解我，那么是有人下了命令了，你们昊天神殿是不是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顾清风的脸色瞬间煞白，瞳孔猛地收缩。
那种惊恐的表情，分明就是被戳中了要害。
“看来是有的。”林碧痕笑了，但那笑容冷得让人胆寒，“说出来听听，也许我心情好，还能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她蹲下身，凑近顾清风的脸：“不然的话…”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带着森然的杀意：“我会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顾清风的嘴唇在颤抖，汗珠从额头滚落。他想要开口，却又咬紧牙关，显然在做激烈的内心挣扎。
顾清风的嘴唇在颤抖，汗珠从额头滚落。他想要开口，却又咬紧牙关，显然在做激烈的内心挣扎。一边是对神殿的忠诚，一边是对死亡的恐惧，两种情感在他心中激烈碰撞。
“我…我…我只知道要截杀一个人”他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含绝望，因为截杀的就是眼前的这位。
“哦？”林碧痕挑了挑眉，“看来你们神殿对待叛徒的手段，比我想象的还要残忍呢。不过…”
她忽然凑得更近，几乎贴着顾清风的耳朵：“你觉得，是神殿的手段更可怕，还是我的手段更可怕呢？”
我们接到宗门的密令，说遇到一个从下界偷渡上来绿衣女子，然后格杀勿论，只有这么多了。
林碧痕道‘’看来我还是太好说话了，
弑天锁链发出细微的链条摩擦声，缓缓爬上顾清风的脖颈。
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别忘了，我刚才是怎么破掉你们昊天法阵的。”
林碧痕的语气变得轻描淡写，却让顾清风的心跳差点停止。
“那些被你们神殿献祭的无辜生命，现在都在我的锁链里。
你说，如果我让他们一个个钻进你的身体，从内部慢慢撕裂你的血肉……”
她的话音未落，弑天锁链上忽然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形虚影。
有孩童的哭泣声。
有妇人的哀嚎声。
有老人的咒骂声。
所有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气海洋。
“不！不要！”
顾清风彻底崩溃了，声音变得尖锐刺耳。
“我说！我全部都说！”
他再也承受不了那些怨魂的注视。
那些眼神饱含仇恨，像要将他千刀万剐。
“神殿……神殿在各个州郡都布置了血祭大阵！”
他的话一出口，其他几名净尘卫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顾师兄！”
有人想要阻止，但林碧痕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弑天锁链便射出数道金光，将那几人全部禁锢。
“继续说。”
她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放逐州只是开始……只是试验之地，先从放逐洲城池开始，收集祭品气血，灵根，灵魂，特殊体质。
当放逐洲收集完了以后，神殿要在整个下界十州同时启动血祭！”
顾清风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金袍。
“血祭的目的是什么？”
林碧痕眯起了眼睛。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中升起。
“为了……为了唤醒一位远古存在。”
顾清风的声音小得仿佛蚊鸣。
“亿万年前古神受伤严重……需要亿万生灵的血肉和魂魄作为祭品，才能从沉睡中醒来。”
萧玦在一旁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握着剑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你们疯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痛苦。
“为了唤醒一个所谓沉睡的古神，就要屠戮天下苍生？”
林碧痕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站起身。
“原来如此。”
她的表情变得极为冷漠。
“所以你们把我当成了必须清除的。”
“而我，也正好把你们当成了必须铲除的。”
她转身望向远方。
“看来这场战争，比我想象的还要残酷啊。”
风中传来她轻微的叹息声。
但那叹息声中，却蕴含着足以撼动天地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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