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门口外有个叫腰沟的地方,沟内两旁立陡石崖,中间是一条像蚰蜒似的羊肠小道直通剑门,剑门那边是一片原始森林。进山打柴的人,得登上那羊肠小道,中间还要经过几尺长的一段险道,把身子贴在这立陡的石头上才能过去。当地人把这几尺路叫“石贴”。过这“石贴”时,手还得扶着石贴上一块突起的石头,才能安全走过去,要不,一失脚,就会掉下悬崖。这块小石头就叫“万人摸”。这万人摸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传说古时候,有个姓贺的把总,是安徽人。当时驻守长城的官兵都准许带家眷,那贺把总的妻子和一个儿子,也随贺把总来到这里。贺把总的儿子长得五大三粗,有点儿傻啦吧叽的,整天啥活儿也不知道干,光一个劲儿地要吃要喝。那贺把总也是仗着权势欺负人,整天让傻儿子向老百姓要这要那,不给不行。这一带的老百姓都敢怒不敢言。
贺把总的傻儿子整天要吃要喝还不算,一不遂心,就摔盆砸碗,还整天吵着要娶媳妇。贺把总也没办法,两口子商量,让他出去干点儿活。家里也安宁点儿,就把傻儿子叫到跟前,指着进山打柴的人对傻儿子说:“从明天起,你也跟那帮人进山打柴去,也多少学着干点儿活儿。”
傻儿子说:“我学不会。”
贺把总说:“别人咋干你咋干呗。”
傻小子说:“干不好。”
贺把总说:“干不好我杀了你:”
傻小子一歪脖子,嘴里嘟囔着说:“杀就杀呗!”转身到外面就把菜刀拿来了,刀口冲着贺把总说:“杀杀:”还要杀贺把总。他妈急忙拉住他,抢过菜刀说:“乖儿子,听妈话,打点儿柴学点儿好,过年妈给你娶媳妇。”
傻小子一听可就乐了,忙说:“真给我娶媳妇?”
他妈说:“真的。可要想娶媳妇得先学会干活儿。”
傻小子说:“行,我打柴去!”说完,也不等明天了,撒腿就追那些打柴的人去了。
傻小子从来没进过深山,那蚰蜒似的小路他从来没走过,上上下下的,一会儿就把这傻小子累坏了,他一屁股坐在半路的石阶上喘起气来,喘着喘着就睡着了。打柴的人回来了,看见路上躺着一个人,仔细一瞅,是把总的傻儿子。他躺在那里挡住路,谁也过不去,就把他叫醒了。傻小子醒过来一看,人家都挑柴回来了,自己还没进山,就叫打柴人躲开,说要进山去打柴,打了柴妈好给他娶媳妇。大伙儿一听全乐了,最前边那个人说:“少爷,你打柴啥也没带,再说天也快黑了,你一个人进山不怕让狼吃了?”傻小子一听“狼”字,吓坏了,忙拉住那人说:“有狼,那你就跟我去打柴,不打柴妈不给我娶媳妇。”那人没有办法,也缠不过他,就说:“少爷,天快黑了,我给你点儿柴吧,你拿回去就说是你打的。”傻小子一听乐了,摇头晃脑地说:“好吧,那就给我点儿柴吧,省得我让狼吃了,咋娶媳妇啊!”说完,接过人家给他的两根树枝,在地上拖着,乐颠儿颠儿地回家了。
第二天,傻小子走到半道儿又累了,又坐在石阶上了。心想:我还堵在这儿睡觉,等他们回来,要点儿现成的算了。就这样,他天天在半路上睡觉,天天向别人要树枝。他家里倒清静了,却烦死了这些打柴人。
这天,早晨天气特别好,大伙儿又进山了。傻小子随后也跟着进了山。到半路上,他又坐在石阶上睡起觉来。不一会儿,天上长起了云彩,下起大雨来。这傻小子被大雨淋醒了,他藏没处藏,躲没处躲,上上下下跑了几个来回儿,突然看见路边石壁上有一块突出的大石头,就躲在大石头下边避雨。可那傻小子浑身上下早给大雨浇透了,又加上没吃饭,又冷又饿,往沟底一看,直眼晕；往上一看,立陡的大石头和黑呼呼的云彩好像要压下来似的。他只好闭上眼睛,抱着胛子,把身子死死地贴在石壁上,再也不能动了。
天晴了,进山打柴的人回来了。走到这儿一看,山路被一块大石头给堵得严严实实。大伙儿挺纳闷:这是哪来的大石头呢?再仔细一端详,那大石头很像那傻小子。大伙儿就上跟前去推,可是推也推不动,用扁担撬,那大石头也是纹丝不动,而且越碰越长,长到有几尺宽,一丈多高。原来,那傻小子在风雨里,早就成变了一块大石头,牢牢地长在山石上了。
大伙儿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没路走可咋办?要碰那石头,还怕它继续长。那打柴领头儿的人说:“我先试试,要是行,大伙儿再过；不行再想办法。”这光滑的大石头,无处可登,只有那傻小子抱胛的胳膊可以登,可只能登上个脚尖。领头的人扶着石壁,先登上了那胳膊。那石头再也没长,还挺牢固。可那石头没个扶处,也登不过去呀。他上下打量一下,这下可好了,傻小子鼻子就成了突出的小石头包,用手一攀,正好做扶手。
脚登在那石胳膊上,手扳着石鼻子,把身子贴紧石头,几步就登过去了。就这样,大伙儿都学着登了过去。
打这以后,凡是进山的人,都要从那石头上贴着登过去,手都得扶着那突出的小石头尖。这些打柴的人又是气又是笑,便给傻小子编了个顺口溜:“傻小子,不干活,又要吃,又要喝,人家打柴他堵道,死后变成万人摸。”这以后,那“石贴”和“万人摸”成了远近闻名的奇事了。不信,你到那沟里去试试,不过那几尺宽的“石贴”,不扶那突出的“万人摸”,你是进不了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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