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金属箭头的指引,探测小队深入遗迹核心。周围的墙壁逐渐失去了金属质感,变得如同黑曜石般光滑幽暗,却又在视觉上给人一种“不存在”的错觉,仿佛目光会被其吸收。那种冰冷的、非灵子的能量残余在这里愈发浓稠,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由无数不断变换的复杂几何光纹构成的囚笼。光纹流转,散发出一种竭力维持着某种“束缚”的意味。然而,囚笼内部,空无一物。
不,并非空无一物。
当目光试图聚焦于囚笼内部时,一种强烈的认知矛盾感猛然袭来。那里似乎存在着某种“东西”,但任何试图去观察、去定义它的行为,都会导致感知系统的彻底混乱。视觉上,那里是一片不断坍缩又重组的色彩乱流;听觉上——如果那能被称为声音,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底层、让逻辑思维几乎停摆的尖锐噪音与深沉寂静的诡异混合;直觉上,那里散发出一种绝对的、对“存在”本身的恶意。
它就在那里,却又绝对的不在那里。不可观测,不可认知,不可理解。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一名“基石”士兵声音发颤,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头,指甲几乎抠进头盔下的皮肤,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囚笼,瞳孔却无法聚焦,仿佛看到了无数重叠又矛盾的景象。
“荣耀……吾主……”戈尔狂热的低语也变得断断续续,他试图向前踏步,用身体去感受那囚笼中的“存在”,但他的动作变得极不协调,如同提线木偶,脸上交替出现极度痛苦和空白茫然的表情。“不……不对……痛楚……感觉不到……意义……在哪里?”他引以为傲的、通过痛苦验证存在的方式,在那片“虚无”面前失去了所有意义。
艾丽西亚强忍着大脑中翻江倒海般的眩晕和恶心,厉声喝道:“不要直视它!所有人,目光避开中央区域!”她感到自己的战斗本能和战术思维在那东西面前正在瓦解,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心脏。
魔王静静地站立在囚笼前,他那双能洞悉规则脉络的量子瞳孔,此刻也微微眯起。他“看”到的,并非实体,而是那片区域“规则”的彻底缺席。那里没有物理定律,没有能量流动,没有信息传递,只有一片不断吞噬着任何试图建立的“秩序”的绝对混沌。他的编译能力,在面对这片“规则的真空”时,第一次感到了无从下手。你无法编译“无”,正如你无法抓住“空”。
就在这时,似乎是感应到了活物的靠近,尤其是魔王身上那种独特的、试图“定义”现实的特质,囚笼的光纹骤然变得极度不稳定,明灭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警报:约束场正在急速衰减。内部‘样本’活性异常升高。” Nova的声音依旧冷静,但分析结果却令人心底发寒,“警告:任何形式的‘观测’行为,包括能量扫描、意识感知,都可能成为‘样本’挣脱束缚的催化剂。建议立即撤离。”
她的警告刚落,囚笼的光纹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撕裂意识的哀鸣,彻底崩碎!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
只有那片被束缚的“虚无”,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滴,瞬间扩散开来!
首当其冲的,是离得最近、且一直试图“理解”和“感受”它的戈尔及其几名狂热信徒。
其中一名信徒的动作瞬间凝固,他保持着向前伸手的姿势,整个人却从指尖开始,色彩迅速褪去,细节变得模糊,不是分解,不是消失,而是如同被橡皮擦从画纸上擦掉一般,迅速地、无声无息地“淡去”。在他彻底“淡去”的前一瞬,他脸上残留的表情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极致的、逻辑崩溃后的茫然。
戈尔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将巨大的战斧狠狠劈向前方扩散的“虚无”。战斧的刃锋在触及那片区域的瞬间,没有发出碰撞声,斧刃本身的存在概念仿佛被否定,直接从物质形态瓦解,化为最基本的、毫无意义的粒子流,消散无踪。巨大的反噬力让戈尔惨叫着倒飞出去,整条手臂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仿佛被“抹除”了一部分的扭曲状态。
“撤退!”魔王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确的、不容置疑的强制意味。
他的意志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裹挟住所有陷入混乱和僵直的队员,将他们向后拉扯。同时,他第一次主动、全力地调动起编译现实的能力,并非去攻击那片“虚无”——那毫无意义——而是强行在队伍与那扩散的“虚无”之间,编译出了一道临时的、厚厚的“现实断层”。
这断层并非能量护盾,而是强行定义出的一片“正常空间”,暂时隔绝了“虚无”的侵蚀。
然而,与“虚无”接触的瞬间,魔王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构筑“断层”的规则之力,正在被对方以惊人的速度同化、消解。就像用沙土去阻挡流水,徒劳且迅速流失。
“走!”
他维持着“现实断层”,命令所有人以最快速度沿原路返回。
身后,那片被释放的“虚无”仍在缓慢而坚定地扩散,所过之处,遗迹的结构不是被破坏,而是被“抹除”,仿佛从未存在过。铸星者囚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盲目痴愚者”子体,终究还是露出了它吞噬万物存在的獠牙。
而这一次短暂的接触,也让魔王彻底明白,他面对的,是一种无法被任何已知手段“战胜”的东西。它即是“终点”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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