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得给点……跑腿费吧?”
陆铮的声音带着颗粒感的沙哑,像粗糙的砂纸磨过耳膜。他俯下的身体投下更浓重的阴影,将林晚完全笼罩其中,那双紧盯着她的眼睛里,混合着被挑起的怒意、审视,以及一种狩猎般的兴奋。
他身后的瘦猴几人,虽然不明就里,但看到陆哥这架势,也纷纷收起了嬉笑,眼神变得不善起来,隐隐呈半包围之势。
若是寻常女子,被这样一群气势汹汹的混混围住,又被陆铮如此具有压迫感地逼近,怕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但林晚不是寻常女子。
她是林姝晚,是即便失去内力、身处绝境,骨子里也刻着傲气与坚韧的武林盟主之女。
在陆铮话音落下的瞬间,在他带着烟味的手再次抬起,似乎想要捏向她脸颊的那一刻——
林晚动了。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预兆,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脚下步伐看似随意地一错,纤细的身影如同鬼魅,不退反进,瞬间切入了陆铮因俯身而中门大开的空挡!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压缩到极致,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最细微的波动。
陆铮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动作的,只觉得腹部猛地一痛!
那不是被重击的钝痛,而是像被一根坚硬的铁杵,用极其刁钻的角度和力道,狠狠撞在了某个脆弱的位置。那力道穿透肌肉,直抵内脏,痛得他眼前一黑,闷哼一声,强健的腰肢瞬间脱力,本能地痛苦弯折下去。
这还没完!
他刚刚抬起、意图不轨的那只手腕,被她看似轻飘飘地扣住。那纤细白皙、仿佛一折就断的手指,此刻却如同烧红的铁钳,精准无比地扣在他腕部某个穴位上!
“呃啊!”
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烈的酸麻感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整条手臂,直达肩胛!整条右臂瞬间失去所有力气,软塌塌地垂落下来,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林晚扣住他手腕的那只手顺势向下一带,另一只手早已无声无息地按在了他因弯腰而暴露出的肩胛骨上,五指如钩,扣紧,然后——发力一按一推!
动作行云流水,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天旋地转!
“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牙酸的重响,伴随着飞扬而起的呛人尘土,砸在所有旁观者的心头上。
瘦猴几人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嘴巴无意识地张大,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那个在红旗镇上打架从无败绩、凶名能止小儿夜啼的陆哥,此刻就像个破麻袋一样,被人以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干净利落到恐怖的方式,狠狠地、四仰八叉地掼在了地上!
而那只之前握着锄头都显得费劲的、穿着旧布鞋的纤细秀气的脚,此刻正稳稳地、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地,踩在陆铮的胸口上。
那只脚看着没用什么力气,但陆铮几次挣扎着想用手臂撑起身,都被看似随意地踩了回去。胸口像被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别说起身,连顺畅呼吸都变得困难。他仰躺在冰冷的土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尘土和屈辱的味道。
他仰望着上方。
少女微微歪着头,碎发从她光洁的颊边滑落,垂眸看着他。那双墨玉般的杏眼里,依旧平静无波,没有胜利的得意,也没有杀戮的狠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湖水。
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给她周身轮廓镀上了一层虚幻的毛茸茸的光边,可她眼底,却没有一丝暖意。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草屑和尘土,掠过陆铮因震惊、屈辱、难以置信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也拂动了林晚额前的碎发。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陆铮粗重痛苦的喘息声,和荒草被风刮过的沙沙声。
林晚踩着陆铮,微微弯腰,靠近他一些,压低了声音,那娇软的声线此刻听在陆铮耳中,却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冰冷:
“我看你骨骼清奇,是块赚钱养家的好材料。”
她顿了顿,目光慢悠悠地转向旁边一块半截埋在土里的、看起来颇为坚硬的旧板砖。在陆铮和周围所有混混惊骇欲绝的注视下,她松开了踩着他的脚。
陆铮胸口一松,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见林晚走过去,弯腰,用一只手,像捡起一片羽毛般,轻松地捡起了那块沾满泥土的板砖。
她用手掂了掂,似乎是在感受重量。
然后,在所有人聚焦的目光中,她五指收拢,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捏。
“咔嚓……窸窣窣……”
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碎裂声响起。
坚硬无比的红砖,在她那白皙纤细、仿佛精心保养过的手指间,竟如同酥脆的饼干一般,从内部开始崩解,化作赭红色的粉末,簌簌地从她指缝间滑落,飘散在空气中,落在灰败的土地上。
一片死寂。
连风吹过荒草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瘦猴几人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看着林晚的眼神如同看着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这……这他妈还是人吗?!
陆铮的喉结控制不住地上下剧烈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下了一口混合着砖灰味和血腥味(他自己咬破了嘴唇)的口水。他死死地盯着那不断落下的、刺眼的红色粉末,又猛地转回视线,看向少女那张精致却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阳光勾勒着她的轮廓,美好得如同幻影,可那捏碎砖块的力量,却真实得让他后背倏地窜上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林晚拍了拍手上的灰,那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拂去花瓣上的露珠。她走回陆铮面前,垂眸看着他,声音依旧平淡:
“选吧。”
陆铮躺在地上,望着头顶那片被砖窑轮廓切割开的、灰蓝色的天空,又侧过头,看了看地上那摊新鲜出炉的、刺目的红色砖粉,最后,视线落回她那张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的脸上。
他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紧,发出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被绝对力量碾压后本能升起的、扭曲的兴奋与臣服。
“……自愿的。”他几乎是咬着牙根,从齿缝里挤出的这几个字,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颓唐,又混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被点燃的火星。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大了一些,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我……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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