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赠药之恩
接风宴设在牧场主厅旁的偏厅,虽不似正厅那般宏大,却更为精致温馨。厅内烛火通明,照得四壁生辉。商秀珣显然心情极佳,换上了一身较为轻便的鹅黄襦裙,少了几分场主的威严,多了几分女子的明媚。她亲自作陪,鲁妙子亦在座,此外还有几位牧场的重要管事。
宴席上的菜肴,自然少不了李凯下午示范的那两道炒菜,经过厨娘的练习,虽火候尚欠,但风味已具七八,引得众人交口称赞。其余菜式也多是牧场特色,山珍野味,烹调得法,尽显地主之谊。
酒是牧场自酿的米酒,醇厚甘洌。商秀珣作为主人,频频举杯,感谢李凯赠技之情。她谈笑风生,言语爽利,又不失分寸,将宴会气氛烘托得十分热烈。几位管事见场主如此看重这位海外来客,自然也态度恭敬,宾主尽欢。
李凯应对得体,既不过分谦卑,也不显得倨傲。他借着酒宴,巧妙地将话题引向牧场的日常运作、马匹驯养、乃至周边局势,进一步加深了对这个时代和飞马牧场的了解。他发现,这些管事虽然多是粗豪汉子,但言谈间对商秀珣极为信服,牧场内部可谓铁板一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当气氛融洽之际,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隐约的骚动。
一名护卫快步走入,在商秀珣耳边低语了几句。
商秀珣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眉头微蹙,露出一丝凝重:“伤势如何?”
“回场主,震老伤势不轻,伤口红肿溃脓,高烧不退,吴先生(牧场的医师)说……情况不妙,恐有性命之虞。”护卫低声回道,声音虽小,但在座几人内力不俗,都听得清楚。
鲁妙子持杯的手微微一顿。几位管事也放下了筷子,面露忧色。
商秀珣深吸一口气,对李凯和鲁妙子歉然道:“鲁老,李先生,实在抱歉,牧场一位老管事今日驯马时不慎坠伤,伤势恶化,秀珣需得前去看看。”
李凯心中一动。商震?这似乎是原着中飞马牧场的一位老臣,忠心耿耿。他想起自己世界珠内那些现代药品,尤其是抗生素和外伤用药,对于这种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或许有奇效。
这是一个进一步展示价值、获取信任的绝佳机会!
他当即起身,正色道:“商场主,在下于海外也曾习得一些外伤救治之法,或有不同于中土之术。若场主信得过,在下愿一同前往,或可略尽绵薄之力。”
商秀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犹豫。李凯的厨艺已经让她刮目相看,但这医术……人命关天,非同小可。她下意识地看向鲁妙子。
鲁妙子沉吟片刻,他对李凯那“立竿见影”的镇痛药记忆犹新,此刻见他主动请缨,心中也升起一丝希望,便开口道:“李先生的海外医术,或有独到之处。不妨让他一试。”
见鲁妙子也如此说,商秀珣不再犹豫,点头道:“既然如此,有劳李先生了!请随我来。”
一行人匆匆离席,来到牧场后方一处独立的院落。还未进屋,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和淡淡的腐臭气息。屋内烛光摇曳,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医师正愁眉不展地守在榻前,榻上躺着一位面色潮红、昏迷不醒的老者,正是商震。他的左腿包裹着厚厚的布条,但仍有黄红色的脓水渗出,触目惊心。
“吴先生,情况如何?”商秀珣急声问道。
老医师吴先生摇了摇头,叹息道:“场主,震老伤口邪毒入侵,已入腠理,引发高热。老夫已用了最好的金疮药和内服汤剂,但……效果不显。若天明前高热不退,只怕……”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商秀珣脸色一白,玉手紧紧攥住。商震是看着她长大的老臣,为牧场立下汗马功劳,感情深厚。
李凯上前一步:“吴先生,场主,可否让在下看看伤口?”
吴先生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个衣着气质独特的年轻人,又看了看场主。商秀珣点了点头。
李凯走到榻前,小心地解开商震腿上的布条。伤口在小腿处,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周围皮肉红肿发亮,中心区域已经溃烂流脓,散发着恶臭。典型的严重细菌感染。
他神色凝重,对商秀珣和吴先生道:“震老此伤,关键在于祛除伤口邪毒,控制体内热毒。中土之法或重内服调理,但在下海外之法,更重外治清创,辅以强效杀菌……呃,祛邪之药。”
他尽量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词汇解释。
“外治清创?”吴先生皱眉,“老夫已清洗过伤口,敷了上好的金疮药。”
“方法或有不同。”李凯不再多言,直接对商秀珣道,“场主,请准备大量烧开后又放温的盐水(强调无菌概念),最烈的酒,干净的白布,蜡烛,小刀。另外,需要一间尽可能干净、通风的房间。”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商秀珣看着他沉稳的眼神,一咬牙:“照李先生说的做!快!”
很快,所需物品准备齐全。李凯让闲杂人等都退出房间,只留下商秀珣、鲁妙子和吴先生在旁观看。他点燃蜡烛,将小刀在火焰上反复灼烧消毒,然后用烈酒清洗双手和商震伤口周围的皮肤。
这一幕,让吴先生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繁琐”的准备。
接着,李凯开始操作。他用温盐水仔细冲洗伤口,将脓液和坏死组织小心地清除掉,动作熟练而精准,仿佛做过无数次。这得益于他大学时选修的急救课程和后来公司组织的拓展训练。
清创完毕,露出鲜红的创面。李凯从怀中(实则是世界珠)取出碘伏棉签,仔细地消毒创面。那棕色的液体和奇特的棉签,再次引起了吴先生的惊疑。
最后,李凯取出了杀手锏——碾成粉末的抗生素(阿莫西林胶囊内的药粉)和一片弄碎了的磺胺类药片(外敷用),混合着少量他带来的、品质极高的云南白药(他采购时考虑周全),均匀地撒在伤口上,然后用彻底消毒过的干净白布重新包扎好。
“外伤处理完毕。”李凯直起身,额上已见细汗,“但体内热毒未清,需辅以内服之药。”
他又取出两粒抗生素胶囊,对商秀珣道:“此乃海外秘制‘消炎祛毒散’,请以温水化开,喂震老服下。每隔六个时辰再服一次。”
商秀珣看着李凯这一系列闻所未闻、却又显得极其专业和严谨的操作,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她亲自接过药,吩咐侍女小心喂服。
整个过程,鲁妙子都默默看着,眼中精光闪烁。李凯的手法、使用的药物,都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但那份从容与自信,却做不得假。
“接下来,便是等待了。”李凯沉声道,“若能在一个时辰内,震老的高热有所减退,便有希望。”
众人退出房间,只留侍女照料。厅堂内,气氛凝重。商秀珣坐立不安,鲁妙子闭目养神,吴先生则时而看看李凯,欲言又止。
时间一点点过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负责照看的侍女惊喜地跑出来:“场主!场主!震老……震老出汗了!额头好像没那么烫了!”
众人精神一振,连忙进屋查看。果然,商震原本潮红的脸色消退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不少,用手触摸额头,虽然依旧发热,但比之前那滚烫的程度已明显下降!
“有效!真的有效!”商秀珣喜出望外,看向李凯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难以置信。
吴先生更是上前仔细诊脉,脸上露出骇然之色:“脉象……脉象竟真的平稳了些!邪毒被压制住了!这……这简直是神乎其技!”
他转向李凯,深深一揖:“先生医术通神,老朽……佩服!佩服!”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地折服。
鲁妙子也睁开眼,看着李凯,缓缓道:“李先生又一次让老夫大开眼界。”
李凯心中也松了口气,谦逊道:“吴先生过奖,鲁大师谬赞。不过是恰逢其会,海外之术正好对此症有些效果罢了。震老伤势沉重,后续还需精心调养,按时用药,方能彻底康复。”
商秀珣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她走到李凯面前,郑重地敛衽一礼:“李先生两次三番相助,先是赠以奇技,今又救震老性命,此恩此德,秀珣与飞马牧场,没齿难忘!”
这一礼,与之前的客气截然不同,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李凯连忙虚扶:“场主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经此一事,李凯在飞马牧场的地位,已然不同。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被鲁妙子引荐、身怀新奇厨艺的海外客,更是一位拥有起死回生般神奇医术的“先生”。
赠药之恩,如同最坚实的桥梁,彻底连通了他与飞马牧场之间的信任。
夜色深沉,但李凯知道,他在这个世界的根基,已经悄然扎下。而飞马牧场这条线,也将因为他这只意外闯入的蝴蝶,掀起与原着截然不同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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