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商丘郊外的蔡氏山庄。九点整的钟声刚从山庄主楼的古钟上荡开余韵,偏院的灯光还透着几分昏黄,佐道人的手机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佐道人正坐在桌前擦拭着一面青铜八卦镜,镜面泛着幽冷的光,映出他鬓角的几缕银丝。听到铃声,他指尖一顿,抓起手机看也没看便按下接听键,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喂……冷兄,你到了?我马上开车过去接你,山庄这边我熟,保准一路顺畅。”
“不用了。”电话那头传来冷天漠标志性的阴冷嗓音,像寒冬里的冰棱刮过石壁,不带一丝温度,“为了隐蔽不招人耳目,防止柘城开医馆姓梁的那小子知道,我下车打的出租,已经到蔡氏山庄门口了。”
佐道人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了然。那梁姓大夫确实有些门道,医术精湛不说,似乎还懂些破蛊驱邪的手段,蔡老板几次栽在他手里,连冷天漠的兄长都折在他手上,不得不防。“好,咱们门口见!”他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青灰道袍披在身上,快步朝大门口走去。
山庄的大门是两扇厚重的朱漆铁门,高达丈余,门上镶嵌着鎏金的兽首门环,在夜色中泛着暗哑的光。门外是开阔的碎石路,两旁栽着高大的白杨树,树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佐道人才走到半路,就远远望见铁门内侧的灯光下,站着一个格外扎眼的身影。
那是个身穿苗服的黑衣男子,苗服的衣襟和袖口绣着暗红的诡异纹路,像是某种虫豸的图腾,在灯光下隐隐透着邪气。他身形挺拔,面容冷峻,肤色是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淬了毒的寒星。他左手提着一个半人高的黑漆木箱,木箱表面光滑,边缘雕刻着细密的苗疆符文,一看便知不是凡物。此刻,他正微微侧身,与守门的秃头保安低声说着什么,语气听不真切,但那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场,让素来油滑的秃头保安都显得有些局促,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冷兄!”佐道人大喜过望,加快脚步小跑过去,道袍的下摆被夜风掀起,猎猎作响。
听到呼唤,黑衣男子缓缓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几分阴鸷:“哈哈哈……佐大师,久违了。”他的声音比电话里更显低沉,带着一种独特的穿透力,仿佛能钻进人的骨髓里。
佐道人跑到近前,上下打量着他,只见他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比几年前更加阴冷,周身的蛊气也愈发浓郁,隔着几步远都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那是常年与蛊虫为伴才有的味道。“冷兄一路辛苦,快里面请!”佐道人侧身引路,转头对还在发愣的秃头保安说,“这是蔡老板请来的贵客,以后不用拦着。”
秃头保安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佐道长,我记下了。”他偷偷瞥了一眼冷天漠手里的黑漆木箱,只觉得那箱子里仿佛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不敢再多看一眼。
冷天漠微微颔首,提着木箱跟在佐道人身后,脚步轻缓却沉稳,每一步落下都悄无声息,像一道影子掠过地面。山庄的庭院极大,石板路两旁挂着红灯笼,灯光在夜色中晕开一片片暖黄,却驱散不了冷天漠周身的寒气。沿途的仆人们见了佐道人身后的男子,都下意识地放慢脚步,眼神里带着敬畏与惶恐,纷纷低着头匆匆避让。
穿过几道月洞门,绕过一片荷花池,二人终于来到庄严肃穆的主客厅。客厅里灯火通明,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满室的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墙壁上挂着几幅名人字画,角落里摆放着价值不菲的古董瓷器,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财力。
蔡鸿业正坐在客厅中央的真皮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雪茄,烟雾缭绕中,他那张略显肥胖的脸显得有些模糊。看到二人进来,他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抬手示意:“冷蛊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坐!”
冷天漠没有立刻落座,只是站在客厅中央,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像是在探查什么。他的视线在蔡鸿业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缓缓移开,最终落在墙角的一盆绿植上,那绿植的叶子翠绿欲滴,却在他的注视下微微蜷缩起来。
佐道人连忙打圆场:“蔡老板,冷兄一路劳顿,咱们先坐下说话。”
冷天漠这才提着木箱走到沙发旁坐下,将木箱轻轻放在脚边,木箱与地毯接触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里面装着极重的东西。他抬手脱下头上的黑色头巾,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更添了几分野性与神秘。
蔡鸿业重新坐下,抽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圈,眼神变得阴狠起来:“欢迎冷蛊王的到来,这次请你出山,辛苦你了。你我联手,早日干掉柘城开医馆姓梁的那小子,他两次坏我大事,若不除他,我蔡鸿业寝食难安!”
他说这话时,拳头紧紧攥起,指节泛白。这让他想起许多,让他想起纸人李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自己女儿命格的男孩,要不是半路出现开医馆的这个姓梁的破了纸人李的唤魂术,他的女儿就得救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痴傻呆蹑…
冷天漠听到“梁大夫”三个字,眼底瞬间闪过一丝猩红的杀意,他微微倾身,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冷笑:“没问题。”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刻骨的仇恨,“我哥冷天星的本命蛊,听说就是他破的,以至我哥受反噬死亡,这个仇我本来就要报。”
客厅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低了几分,水晶吊灯的光芒都显得有些黯淡。佐道人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他知道冷天星当年在苗疆蛊界的地位,一手本命蛊出神入化,却没想到最终栽在了一个开医馆的大夫手里。
“那梁小子确实有些能耐,不仅医术好,还懂些旁门左道,上次我和他交手,都没能占到便宜。”佐道人放下茶杯,语气凝重地说,“冷兄,这次对付他,咱们可得小心谨慎,不能大意。”
冷天漠冷笑一声,眼神轻蔑:“旁门左道?在我眼里,他那点本事,不过是雕虫小技。”他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黑漆木箱,木箱上的符文在灯光下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我这次带来了我苗疆最厉害的蛊虫,只要让他沾到一丝一毫,保管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尝尝我哥当年所受的痛苦。”
蔡鸿业闻言,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连忙给冷天漠倒了一杯红酒:“好!有冷蛊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只要能除掉那梁小子,你要什么报酬,我蔡鸿业都能满足你!”
冷天漠没有去碰那杯红酒,只是淡淡说道:“报酬不急,我只要他的命。”他的目光再次变得冰冷,像是在凝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不过,在动手之前,我需要知道他的一切行踪,包括他的住处、医馆的布局、身边的人,越详细越好。”
“这个简单!”蔡鸿业拍着胸脯保证,“我已经让人盯着他好几天了,他的行踪规律、人际关系,我这里都有详细的资料,等会儿就让人给你送过来。”
佐道人点点头,补充道:“那梁大夫为人正直,经常免费给穷苦百姓看病,在柘城威望很高,咱们动手的时候,最好选个隐蔽的地方,别惊动太多人,免得节外生枝。”
冷天漠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他伸出手指,轻轻敲击着黑漆木箱的表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节奏缓慢而诡异。客厅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雪茄燃烧的滋滋声和冷天漠敲击木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交织,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白杨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摇曳,像是无数条蛰伏的毒蛇。蔡氏山庄的客厅里,三人各怀心思,一场针对柘城梁大夫的阴谋,正在这浓重的夜色中悄然酝酿。冷天漠脚边的黑漆木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蠕动,发出细微的声响,那是来自苗疆的致命威胁,正等待着狩猎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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