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都是晴好天气,田里的杂草除得差不多,队长难得给知青们放了半天假。
顾青舟刚洗漱完,就听见知青点门口传来熟悉的呼喊声,探头一看,江野正站在院坝里,肩上扛着个竹编背篓,手里还攥着两把镰刀。
“顾知青,走啊!”江野挥了挥手,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前几天说带你去摘野草莓,今天正好有空,山上的莓子该熟得差不多了。”
顾青舟心里一喜,连忙回屋揣上从空间里拿的纸巾和一小瓶矿泉水,又悄悄塞了两块巧克力在口袋里——怕路上饿,也想给江野尝尝。“来了!”他应了一声,快步跑出门,赵磊他们还在屋里睡懒觉,没被惊动。
两人并肩往村后的大山走,清晨的山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散了连日劳作的疲惫。山路不算陡峭,江野走在前面,时不时伸手扶顾青舟一把,还不忘给她指路边的植物:“这个是马齿苋,凉拌着好吃;那个是蒲公英,晒干了泡水喝败火……”
顾青舟跟在后面,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和。江野的声音低沉悦耳,讲起山里的东西头头是道,眼里闪着光,看得他心里软软的。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江野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一片长满绿草的坡地:“到了,你看那儿,红彤彤的都是野草莓。”
顾青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绿油油的草丛间,点缀着一颗颗鲜红的野草莓,像撒在绿毯上的红宝石,看着就让人欢喜。他快步跑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水瞬间在舌尖散开,带着山野的清新气息。
“真甜!”顾青舟眼睛亮了起来,拿起旁边的小竹篮,开始认真采摘。江野也蹲在他身边,动作熟练地挑选着熟透的草莓,时不时把摘到的最大最红的那颗递到顾青舟嘴边:“尝尝这个,更甜。”
顾青舟下意识地张嘴接住,脸颊微微发烫,不敢抬头看江野。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摘了一会儿,竹篮很快就装了小半篮。“江大哥,你以前经常来这儿摘草莓吗?”顾青舟率先打破沉默,想掩饰自己的尴尬。
“嗯,以前跟村里的小伙伴常来,那时候嘴馋,山里的野果都被我们摘遍了。”江野笑了笑,眼里带着几分怀念,“后来长大了,要帮家里干活,就来得少了,不过这片草莓地我一直记着,知道你喜欢吃甜的,就想着带你来。”
顾青舟心里一动,原来江野一直记着他说的话。他抬头看向江野,对方正好也在看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两人身上,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顾青舟连忙别开视线,假装专注地摘草莓,可心跳却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旁边的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一只灰色的野兔窜了出来,慌慌张张地往前跑。顾青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没注意到身后有块松动的石头,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往坡下滚去。
“小心!”江野反应极快,一把抓住顾青舟的手腕,可惯性太大,两人一起往坡下滚了几米,才重重地摔在草地上。江野下意识地把顾青舟护在怀里,自己的后背撞到了一块石头上,发出一声闷哼。
“江大哥!你没事吧?”顾青舟连忙从江野怀里爬起来,紧张地看着他。江野的后背沾了不少泥土,粗布短褂也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皮肤擦破了皮,渗出血迹。
“我没事,小伤。”江野笑了笑,想站起来,可刚一动,后背就传来一阵刺痛,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顾青舟心里又急又疼,连忙扶着他坐下:“都流血了还说没事,我给你处理一下。”他想起自己口袋里的矿泉水和纸巾,连忙拿出来,先用矿泉水把伤口周围的泥土冲洗干净,再用干净的纸巾轻轻擦干,又从空间里悄悄拿了一小瓶碘伏和创可贴——幸好之前在药品区备了这些。
“你还带了这个?”江野看着他手里的碘伏和创可贴,有些惊讶。
“嗯,之前从家里带来的,想着万一受伤了能用得上。”顾青舟含糊地解释着,小心翼翼地给江野的伤口消毒。碘伏碰到伤口,江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强忍着没动,怕影响顾青舟处理伤口。
“疼就说一声,别忍着。”顾青舟看着他额角渗出的冷汗,心里一阵愧疚,“都怪我,要是我不那么不小心,你也不会受伤。”
“跟你没关系,是我没护好你。”江野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顾青舟的手上,他的手指纤细白皙,处理伤口时动作格外轻柔,看得江野心里暖暖的,“再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以前打猎的时候,比这严重的伤都受过。”
顾青舟没说话,默默地给江野贴好创可贴,又帮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两人坐在草地上,一时没人说话,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顾青舟看着江野后背的创可贴,心里满是愧疚,又有些莫名的悸动——刚才江野把他护在怀里的时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宽阔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那种被保护的感觉,让他很安心。
“对了,给你吃个好东西。”顾青舟忽然想起口袋里的巧克力,连忙拿出来,拆开包装递给江野,“这个是巧克力,比之前那个更甜,你尝尝,补充点体力。”
江野接过巧克力,放进嘴里,浓郁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带着淡淡的可可香,比之前的那块更好吃。“真好吃,谢谢你。”他看着顾青舟,眼里满是温柔,“跟你在一起,总能吃到好东西。”
顾青舟脸颊一红,连忙低下头,假装去看身边的草莓:“我们再摘点草莓就回去吧,你受伤了,得好好休息。”
“好。”江野点了点头,可这次他没再蹲下来摘草莓,而是站在旁边,看着顾青舟的身影,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和顾青舟待在一起了,只要看到他的笑容,再累的活也觉得有劲儿,就算只是静静地待着,也觉得很开心。
两人又摘了一会儿草莓,竹篮很快就装满了。江野想接过竹篮自己扛,顾青舟却没给他:“你后背受伤了,我来扛吧,不重。”
江野拗不过他,只好让他扛着,自己则在旁边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一路上,江野放慢脚步,尽量走平坦的路,还时不时提醒顾青舟“小心脚下”“慢点走”。
回到村里,江野想送顾青舟回知青点,顾青舟却坚持要先送他回家:“你得赶紧回去休息,让大娘给你煮点鸡蛋补补。”
江野没办法,只好带着他回了家。江母见江野后背受伤,心疼得不行,连忙去厨房煮鸡蛋,还不停地念叨:“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上山也不知道慢点。”
“娘,不怪我,是顾知青不小心摔了,我护着他才受伤的。”江野连忙解释,怕江母责怪顾青舟。
顾青舟也连忙说道:“大娘,都怪我,是我太不小心了,让江大哥受伤了。”
“哎呀,不怪你们,年轻人难免毛躁。”江母摆了摆手,拉着顾青舟的手,“顾知青,你也别自责,小江这孩子皮实,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儿吃了午饭再回去吧,我给你们煮鸡蛋面。”
顾青舟想拒绝,可江母热情地拉着他,不让他走,江野也在一旁劝他:“留下吧,吃了饭再回去,我娘煮的鸡蛋面可好吃了。”
顾青舟只好留下来。江母很快就煮好了鸡蛋面,一碗碗端上桌,面条上卧着两个金黄的荷包蛋,还撒了点葱花,香气扑鼻。顾青舟吃着面条,心里暖暖的,这还是他穿来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吃完午饭,顾青舟帮江母收拾好碗筷,又叮嘱江野好好休息,才背着装满草莓的竹篮回知青点。回到知青点,赵磊他们已经醒了,看到他手里的草莓,都兴奋地围了过来:“青舟,你去哪儿了?这么多草莓!”
“我跟江大哥上山摘的,你们快尝尝。”顾青舟把草莓分给他们,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高兴。
等他们吃完草莓,顾青舟回到自己的床边,悄悄进入空间。他想起之前在空间里发现的种子和种植手册,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不如在空间里试试种点草莓?这样以后就能经常吃到新鲜的草莓了,还能给江野和知青们尝尝。
他拿出之前揣的草莓种子,又找了几个花盆和一袋营养土,按照种植手册上的方法,小心翼翼地把种子种进花盆里,浇了点水,放在空间里阳光充足的地方。
做完这些,他又拿了一本种植手册,打算好好研究研究,以后说不定还能在空间里种点粮食和蔬菜。
从空间里出来,顾青舟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和江野在山上的经历,心里的悸动越来越强烈。
自己对江野的感情已经越来越深了,可他也清楚,这份感情在这个年代很难被接受。但他不想放弃,不管未来有多难,他都想和江野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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