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初元年(220年)冬
江陵的将军府内弥漫着药香。名医董奉为关羽诊脉良久,眉头紧锁。
“君侯此疾,乃积年征战,风寒入骨所致。”董奉收起脉枕,“需静养半年,切忌劳神动怒。”
关羽靠在榻上,面色苍白,往日如电的丹凤眼也失了神采。他望向侍立床前的庞正,声音沙哑:“不想关某纵横一世,竟被病躯所困。”
三日后,关羽召集众将。
“自即日起,”他强撑病体,声音虽弱却仍带着威严,“荆州军务,悉由庞正代领。各部将领,当尽心辅佐。”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关平、周仓等旧部虽有不甘,却也不敢违逆。
几乎与此同时,远在成都,气氛同样凝重。刘备正与诸葛亮、法正等心腹重臣紧急商议北方传来的惊天消息——曹丕已正式篡汉自立,建立了魏国。
“曹丕逆贼!安敢如此!”刘备怒不可遏,一掌重重拍在案几之上,震得杯盏作响。
他环视群臣,详细道出了那场精心策划的篡位大戏:自魏王曹操薨逝,曹丕继承王位后,便加快了步伐。他先是授意亲信制造种种“祥瑞”与“谶纬”,宣扬“代汉者当涂高”的预言,暗示魏当代汉。继而,他迫使御史大夫华歆等人率文武百官联名上奏,威逼汉献帝体察“天命人心”,效仿尧舜禅让之礼。皇宫内外,早已遍布魏国心腹甲士。
刘备的声音带着痛楚,“陛下于受禅台,被迫告祠高庙,将传国玉玺授予曹丕。那逆贼三辞而后‘不得已’受之,改元黄初,国号大魏,追尊武王为武皇帝……”他顿了顿,痛心疾首,“陛下如今已被奉为山阳公,徙居河内。四百年汉室宗庙……竟就此断绝!”
诸葛亮见状,适时上前,神色肃穆地进言:“主公乃汉室宗亲,今汉祚已断,社稷无主。为天下计,主公当承继大统,以续汉家江山。”
厅内众臣闻言,纷纷躬身附和,一时之间,“请主公即皇帝位”的呼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整个殿堂。
这时,庞正的急报送达。信中详细分析了称帝的利弊:
“曹丕新立,正欲立威。若主公此时称帝,必成其首要目标。我军新得之地未稳,荆南初定,汉中疲敝。不如广积粮,高筑墙,缓称帝。待兵精粮足,民心归附,再顺天应人,方可水到渠成。”
诸葛亮览信,眼中闪过赞赏:“庞正之见,实为老成谋国之言。此时称帝,确非良机。”
刘备沉吟良久,终于采纳了庞正的建议。
就在庞正忙于整军备战时,侍从来报:“将军,黄琬姑娘在府外求见。”
庞正这才想起,自比武大会后,已有多日未见那位聪慧过人的黄家小姐。他整理衣冠,快步出迎。
黄琬今日身着淡青色襦裙,外罩月白纱衣,发髻间只簪一支玉簪,清雅脱俗。她手持一卷图纸,见到庞正便盈盈一礼:
“听闻将军近日整训新军,琬有一物相赠。”
她展开图纸,上面绘着一种结构精巧的连弩。
“此弩可连发十矢,射程可达一百五十步。更妙的是,”她指着图纸上的机关,“普通士卒训练三日便可熟练使用。”
庞正仔细观看,发现这连弩设计之精妙,远超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他惊喜道:“姑娘此图,可抵千军万马!”
黄琬浅浅一笑:“将军过誉了。家父常说,乱世之中,女子也当尽一份力。”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了几分,“更何况...是为将军分忧。”
两人在书房详谈至黄昏。从连弩制造谈到军粮储备,从水军训练谈到民心安抚。黄琬的见解每每让庞正惊叹,她不仅精通器械制造,对政务军事也有独到见解。
“若姑娘不弃,”庞正诚恳地说,“可否常来府中相助?如今荆州百废待兴,正需要姑娘这样的人才。”
黄琬双颊微红,低头轻声道:“但凭将军吩咐。”
接下来的三个月,季汉进入了难得的和平发展期。
在荆州,庞正大刀阔斧推行改革:
·采用黄琬设计的连弩,装备精锐弩手
·裁撤老弱,精简军队,却提高了士卒待遇
·推广新式农具,兴修水利,春耕开展得如火如荼
·讲武堂首批学员已能独当一面
在成都,刘备采纳庞正“高筑墙”的建议,加固各处关隘,同时在汉中大兴屯田。
黄琬几乎日日来到将军府,有时与工匠研究军械改良,有时协助处理文书。她的聪慧与才干,很快赢得了军中上下的尊敬。连卧病在床的关羽听闻后,都感叹道:“此女若为男子,必为将相之才。”
三个月后,关羽病情稍有好转,与庞正同登江陵城楼。
“士才,”关羽难得地露出笑意,“这三个月,你做得比关某更好。”他望向远处校场上正在操练的新军,“特别是那位黄姑娘相助之后。”
庞正恭敬回礼:“全赖君侯打下的根基,以及...黄姑娘的鼎力相助。”
望着城外忙碌的农夫、操练的士兵,关羽忽然叹道:“或许...这就是大哥一直追求的太平景象吧。”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仍在涌动。
江东细作回报,孙权已基本平定山越,正在鄱阳湖操练新式水军。
北方的探马也传来消息:曹丕稳定内部后,开始向宛城增兵。
庞正知道,这段难得的和平时光,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但他已经利用这段时间,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好了准备。而这一次,他身边多了一位聪慧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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