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阳台,将云知意最后那句“通通闪开”的余音吹散在房间里。顾衍之的脸色从铁青转为阴沉,他从未想过会被这个一直视为花瓶、甚至有些碍眼的未婚妻如此当众斥退。
“云知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威慑,“看来在疗养院待了半个月,你连基本的教养都忘了。”
云薇薇见状,立刻红着眼圈扯了扯顾衍之的衣袖:“衍之哥哥,别跟姐姐生气,她肯定是身体还不舒服......”她嘴上说着劝解的话,眼神却偷偷瞥向云知意,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慌乱或后悔。
可惜,云知意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月光从她身后洒入,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晕。她甚至没有看顾衍之,目光落在窗外遥远的夜空,仿佛眼前这场对峙还不如天边某颗星辰的明暗变化值得关注。
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驳都更让人难堪。
吴妈站在角落,大气不敢出,手心全是汗。她看着大小姐的背影,忽然觉得那单薄的身影竟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就像小时候在老家祠堂里见过的那些古老画像,明明只是静态的描绘,却让人不敢直视。
“教养?”云知意终于收回目光,转向顾衍之,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顾少跟我谈教养?”
她缓步向前,明明穿着最简单的睡裙,踏着最普通的拖鞋,那步态却让顾衍之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等他意识到这个动作所代表的退让时,脸色更加难看。
“未经允许闯入他人房间,纵容喧哗影响休息,偏听偏信不问缘由——”云知意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顾衍之和云薇薇就不自觉后退一步,“这就是顾家的教养?还是说,顾少觉得,对我就不需要讲这些基本的礼节?”
她的声音依旧平缓,甚至算得上轻柔,但每个字都像精准的手术刀,剖开那层虚伪的客套。
云薇薇的几个闺蜜已经悄悄退到了门口,这场面显然超出了她们预想的“看落魄大小姐笑话”的范畴。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衍之哥哥——”云薇薇还想争辩。
“还有你。”云知意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那眼神让云薇薇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我说过,你身上的香水味,很熏人。”
她抬起手,轻轻在鼻尖前扇了扇风。就是这个随意的动作,云薇薇身上那款价值不菲的定制香水气味,竟真的以她为中心迅速淡去,不是被风吹散,而是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空气中“抹除”了一般。
离得最近的顾衍之最先察觉到异常。他是知道云薇薇今晚用的那款香水有多浓郁的,此刻却几乎闻不到丝毫气息。他瞳孔微缩,看向云知意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审视。
云薇薇自己还没发觉,只是被云知意的态度气得发抖:“你——!”
“够了。”顾衍之忽然打断了她。他深深看了云知意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今晚确实是我们打扰了。薇薇,我们走。”
“衍之哥哥!”云薇薇不敢相信他就这样退让了。
“走。”顾衍之语气加重,不容置疑。他又看了一眼云知意,“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拉着不情愿的云薇薇转身离开,那几个闺蜜也赶紧跟着溜了。房间门被轻轻带上,终于恢复了宁静。
吴妈长长舒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湿透了。她看向云知意,想说些什么,却见大小姐已经走回阳台,重新在那张躺椅上坐下,闭目养神,仿佛刚才那场冲突从未发生过。
“大小姐......”吴妈轻声开口。
“吴妈,帮我换床单吧。”云知意没有睁眼,“沾了不喜欢的气味。”
“......好,好,我这就去拿新的。”吴妈连忙应声,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阳台上的云知意缓缓睁开眼睛。她摊开手掌,月光落在掌心,形成一片莹白。刚才那一瞬间,她只是下意识地不想闻到那令人不悦的香气,然后......某种难以言喻的“意念”就自然而然地流淌而出。
不是法术,不是异能,更像是一种......“言出法随”的雏形。虽然微弱到只能驱散一小片区域的特定气味,但这意味着,她的“苏醒”正在加速。
“有趣。”她轻声自语,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银芒。
与此同时,楼下宴会厅。
云薇薇眼睛红肿地靠在顾衍之身边,委屈地小声抽泣:“衍之哥哥,姐姐她怎么能这样对你说话......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顾衍之端着酒杯,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前来敬酒的宾客。他满脑子都是刚才云知意那个扇风的动作,以及那诡异消失的香水味。
他是顾家这一代的佼佼者,从小接触的圈子远不止商界。顾家背后,隐隐站着一些“特殊”的存在,这也让他比普通人知道更多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云知意刚才的表现,绝不是一个普通千金小姐该有的。
难道云家这个一直被视为花瓶的大小姐,其实......
“衍之?”一个温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衍之抬头,看到母亲周婉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关切地看着他。周婉茹身边还跟着一位穿着深青色唐装的老者,老者头发花白,面容清癯,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二楼客房的方向。
“妈,秦老。”顾衍之立刻收敛心神,恭敬问候。这位秦老是顾家的座上宾,身份特殊,连父亲都要礼让三分。
秦老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没有从二楼收回:“刚才楼上,似乎有些有趣的动静。”
周婉茹闻言,笑着打圆场:“让秦老见笑了,是云家两个孩子在闹别扭。大女儿身体不好,性子也孤僻些。”
“孤僻?”秦老收回目光,看向顾衍之,“衍之,你与云家大小姐有婚约,觉得她如何?”
顾衍之斟酌了一下言辞:“知意她......以往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不过今晚,似乎有些不同。”
“不同在何处?”秦老饶有兴致地问。
顾衍之便将刚才的情形简要说了一遍,隐去了自己吃瘪的细节,重点描述了云知意言辞间的气势和那诡异的香水味消失现象。
秦老听完,眼中精光一闪,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腕间的一串木珠:“有意思......凭空驱散气味,虽是小道,却需对‘气’有精微掌控。云家这丫头,怕是有些不简单。”
周婉茹闻言皱眉:“秦老的意思是,云知意她......?”
“现在还不好说。”秦老摇摇头,“或许是老朽多心了。不过衍之,既然有婚约在身,不妨多与她接触接触。云家那边,也多留意些。”
“是。”顾衍之恭敬应下,心中却翻腾起来。连秦老都这么说,看来云知意身上的变化,确实不一般。
宴会继续进行,但顾衍之已经没了应酬的心情。他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场,却没有立刻离开云家,而是让司机将车开到别墅区不远处的一个观景台。
夜色渐深,云家别墅的灯火逐渐熄灭。顾衍之坐在车里,远远望着云知意房间所在的方向。那扇窗一直亮着微弱的灯光,直到凌晨时分才暗去。
“查一下云知意在疗养院这半个月的所有情况。”顾衍之拨通了一个电话,“特别是她接触过什么人,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挂断电话后,他揉了揉眉心。今晚发生的一切,打乱了他对云知意、甚至对云家的认知。如果云知意真的如秦老暗示的那样,那这桩婚约的价值,就需要重新评估了。
而此刻的云知意,正盘膝坐在房间地毯上。
吴妈早已被她打发去休息了。月光透过落地窗洒满一室清辉,她在月光中闭目凝神,意识沉入那片正在逐渐清晰的“识海”深处。
破碎的记忆片段如流星般划过——巍峨的宫阙、横亘星河的棋盘、指尖流转的法则符文......还有一张模糊的面孔,似乎在呼唤着她的名字,那声音悲怆而决绝......
她“看”到自己抬手,无数星辰随之明灭;她“听”到自己开口,大道之音轰鸣共振。那是属于另一个时空、另一个存在的力量与记忆,如今正一点点渗入她这具凡俗的躯壳。
“还不够......”云知意睁开眼,瞳孔深处银芒流转,“这具身体的承载力太弱,觉醒太快只会崩溃。需要循序渐进......”
她看向自己的双手。纤细、白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的手。但此刻,她能感觉到经脉深处,一丝微弱却精纯的“气”正在缓缓生成、流转。
这丝气,与这个世界常见的“内力”或“真气”都不同。它更古老、更本质,带着混沌初开的气息。这是她真灵苏醒带来的本源之力,虽微弱如风中烛火,却有着无限的可能。
“先从淬体开始吧。”云知意轻声自语。她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抽出一张便笺纸,随手写下了几样东西:百年份的老山参、野生灵芝、雪莲、还有几味看似普通却要求特定的药材。
这些都是市面上能买到的东西,虽然有些珍贵,但以云家的财力不算什么。她需要用药力温和地滋养这具身体,为后续的觉醒打下基础。
至于钱从哪里来......
云知意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那个许久未动的首饰盒。里面是母亲去世前留给她的几件首饰,不算多贵重,但足够换取第一笔资金了。云霆虽然不待见她,但在物质上倒也没苛待,这些私人物品她还是能自由支配的。
将便笺纸收起,云知意重新躺回床上。窗外,天色将明未明,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正在褪去。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云家大小姐云知意“苏醒”后的第一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那些曾经轻视她、践踏她的人,那些隐藏在世俗背后的隐秘存在,都将一步步进入她的视野。
而她,将亲手撕开这个世界的表象,让所有人看到——何为真正的“大小姐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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